此时正值初春,风中含着冷意,却吹不散热闹繁华,街边的小贩,两道里的招牌,一眼望不到头。
吆喝声,嬉笑声,传唱声,声声不绝;小桥流水,街边小河,船篷上旅人,熙熙攘攘,川流不息。
好一个杭州。
易凡撸着衣袖,提着酒坛,一步三晃的四处晃荡,遇上好玩的,就驻足观看,丝毫不吝啬的喝彩,瞧见好吃的,一丢碎银就是一堆。
不过半日时间,手里就捧着一团杂物,大抵是吃食,有油炸的面团,栩栩如生的糖人,油脂鲜艳的烤鸡,不一而说,让旁人垂涎。
忽地,眼睛一转,嘴角微微翘起,一只小手悄然无息的摸到了自己荷包处,他也装着不知,自顾里往前走。
荷包被解下,人影一闪而逝,消失在人流中,易凡脚步一顿,咧嘴而笑,迈着小脚跟了上去。
……
几个小脑袋凑在一起,蹲在街角小巷子里,数着刚刚得手的银钱。
“一,二,一……这么多?这是多少银两?”
“我猜有十两……”
几人讨论,小脸兴奋,各自把所得掏出来,准备就地分赃。
忽地,又一个小脑袋凑了进来,往里挤了挤,一屁股坐在酒坛上,咧嘴一笑:“见者有份,可少不得我的啊?”
“急什么?这不正数着么?”
掌钱的小乞儿头也不抬,劈头就是一句,忽地发现声音不对,抬头一看,却不知什么时候,挤进来一个光头?
“你,你是谁?”
几个小脑袋瞬间炸开,蹦也似的跳得远远的,警惕的看着这小光头。
小光头瞥了眼几人,一指钱袋:“呐,这钱袋是我的,你说我是谁?”
掌钱的小子,面色一变,旁边一小个子凑过去道:“老陈,他就是那个大肥羊。”
掌钱的小子一听,把钱袋往后一放,放进一个布袋里,裂着黄牙冷笑道:“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你喊它,它能答应么?”
“我劝你,快走,莫要我们几个胖揍你一顿,到时候面儿可不好看了。”
这小光头,自是易凡,面色一晒:“哟呵,你们是想人多欺负人少?”
掌钱的小子腰杆一挺:“是又如何?”
易凡眨了眨眼睛,一手提着酒坛,一手抱着杂物,道:“我让你们双手,只要能近得我身,钱就不要了。”
几个乞儿面色一变,互相对视一眼,反而不敢轻易上了,掌钱的瞧着易凡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再看衣着,用的是上好料子,缝制精细,华贵的很,不似寻常人家子弟。
如若就此,他们也不怕,让他忌惮的是,那一副比他们还横的姿态,镇住了他。
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原则,眼睛一转就往后跑:“点子扎手,扯呼。”
几个乞儿拔腿就跑,眨眼睛就消失在巷子里,易凡嘿嘿一笑,反正闲来无事,逗逗这几个小家伙,脚步一踏,人就翻过了围墙,直追而去。
掌钱的小子姓张,名边南,本是江边一户渔民之家,因糟了劫匪,全家人就逃出了他和幼弟,一路乞讨来到了杭州。
也算赶得巧,那时杭州城没实施管控,路边也没有关卡,就在杭州城里安了家。
凭着一股子机灵劲,勉强‘苟活’,顺带着收拢了一些不被大帮派接纳的小子,在附近一条小街活动,每月给周遭最大的势力上些供,日子也能过得去,至少饿不死。
在杭州讨生活,眼睛一定要亮,小偷小闹不伤大雅,但不能惹到不能惹的人,那可是掉性命的事。
一步作两步用,左转右转,穿街过巷,片刻后就来到一处废弃的宅子外,周遭荒凉,也无大户,地面坑坑洼洼,罕有人过来。
摸了摸脸,把黑泥擦拭,抖了抖灰尘,从衣衫里小心翼翼的掏出用小包裹,鼻子闻了闻,舔了舔嘴唇,进了里面就喊:“张尘,快出来,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哐当’一声,一间尚好的屋里,传出声音,张边南一听,面色一紧,赶紧往里跑,就见一个瘦小的孩童,在地上挣扎着要起身。
张边南连忙过去扶起,拍了拍灰尘,埋怨道:“你怎就这么不小心?”
“哥……”
小孩童扬起脑袋,咧着嘴:“我把房间打扫了下,住着舒服些。”
张边南哼哼的把他往破凳子上一放:“又不是自家的,打扫得再干净,有什么用?”
小孩童眼神一暗,低下头不说话,张边南眼睛一转,拍了拍小孩童的脑袋,把小包裹往前一推:“看我给你带回来什么。”
“烤鸡?”
小孩童鼻子闻了闻,接过布裹,打开一看,里面小半只烤鸡,惊喜的抬起头。
张边南得意的笑道:“你哥我和德胜楼里的伙计关系好,特地讨要过来的。”
说罢,又从腰间拿出一个荷包,抖了抖,听着离间响动,嘿嘿一笑道:“今天收获不错,明日里就给你请一个好郎中看病,早些治好,就不用成天守在这破房子里了。”
小孩童狠狠的点头,捧着布块递到张边南前:“哥,你也吃。”
张边南一抹嘴巴,拍了怕肚子,故作潇洒的道:“我早就吃过了,吃得饱饱的了,这是特地留给你的。”
忽地,外面传来声音:“哟,什么这么香?”
接着,就见一个小光头走了进来,一手提着酒坛,一手捧着一堆杂物,饶是有兴趣的看着两人。
“是你?”
张边南面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