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紧赶慢赶,那日云衣回到丹苑也是晚上了,她不敢耽搁,拎着大包小包便去了姜明的房间,那身风尘仆仆的狼狈把姜明吓一跳。
“喏,你要的东西,”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堆到了姜明桌上,云衣气还没喘匀,“我问你个事儿。”
“喝杯水喝杯水,”姜明倒好了水塞给云衣,“怎么这么着急,为什么不把这些放储物袋里啊?”
“哪来的储物袋,上次找胡安平借那个早还了,”云衣将水一饮而尽,一把把摁在对面的椅子上,“问你个事儿。”
“你问你问,”姜明被云衣郑重而急切的神情弄得有些懵,“你直接问就行,咱俩之间,用不着这么正式。”
云衣深深吸了口气,眼睛正视着姜明的双眼,“我问你,你是不是见过阮先生?”
“见过啊,”姜明被云衣的架势吓到,整个人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他不还是我师父呢吗。”
“能不能回忆起他长什么样?”
姜明皱了皱眉,面露难色,“这都好多年了,我记不太清了。”
“好多年?多少年?”
“怎么也有个五六年了吧。”
“才五六年?”
“那就七八年?”姜明有些不确定,“反正不超过十年,我才多大啊。”
“真的一点都回忆不起来了吗?”云衣还抱着些希望。
姜明摇摇头,“他本来也不是什么令人印象深刻的长相,这都这么多年了,你问谁谁都记不起来啊。”
“那你能说说当时你见他时是个什么情形吗?”无法打听出长相,云衣也希望从这些细枝末节看出些什么。
这个问题显然容易多了,姜明的眉头舒展了不少,“这个容易,我慢慢跟你说啊。”
看着姜明这要开始说书的架势,云衣连忙提了一句,“也别太慢。”
“那年我大概十多岁吧,我自小没爹没妈的,临隆城外吃百家饭外乱逛,那时年少无知,不知道什么军营重地,就知道那人多、有吃的,就一天天往军营里闯。”
“好在严将军心善,可怜我这个小乞丐,不仅放纵了我的常来常往,偶尔抽出空来,还会教我修炼。我现在这点儿把式就是那时候学的。”
“营中有军医,临隆城中最不缺的就是炼丹师,我在这两处奔,有的没的也学了不少,我那十多个师父也就是这么来的。”
“后来,也是巧了,听说阮先生出了苗疆有百年都不曾回去,但那次不知为何突然回了苗疆,待了几个月吧,回来时路过了临隆城。”
“这些我是不知道的,是严将军告诉我的,临隆城中一群炼丹师,阮先生不便入城,只能暂时住在军营,碰巧让我撞见,死缠烂打要拜他为师。”
姜明说到这里,云衣总算懂了所谓“丹毒无双”的来历,因为受过正规训练的炼丹师必是对毒师极为鄙夷,也就是姜明这种左学一榔头、右学一棒槌的,才会摒弃成见,单纯且执着地以变强为目的来者不拒。
“但这个阮先生实在是执拗,任我怎么纠缠,就只一句‘苗疆毒术、不便外传’,坚决不收我为徒。”
姜明讲到这里顿了顿,他似乎是在等云衣露出失望的神色,但云衣知道,故事绝不会这么轻易结束,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人抵得住姜明的死缠烂打,虽然只认识了几个月,但这点儿了解,云衣还是有的。
见着云衣神色无常,姜明撇撇嘴,“不过,最终,我的诚心和执念还是打动了阮先生。”
说到这里,姜明的神情明显有几分得意,“你猜,他做出了什么让步?”
“他同意教你了?”云衣不想听他在这里卖关子,又不得不敷衍两句。
“怎么可能,”无视于云衣的敷衍,姜明继续热情彭拜地往下讲,“不过他答应教我一招,哎,别看只有一招,就这一招,可是融汇了毒术的百招精炼而成,学会这一招就基本等入了门了。”
云衣知晓这后面几句必是姜明编的,世上学问,就不存在如此捷径,但她也不戳穿,继续听姜明讲。
“这是一招融毒之术,据说这不是苗疆的传承,是阮先生自己悟出来的。”
云衣有些激动了,她没想到还能有此意外收获,“快说来听听。”
姜明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这是师门秘籍,外传不太好......”
见着云衣高高扬起的巴掌,姜明立马就怂了,“没什么不好,没什么不好,其实不是什么难的,因为毒方中的药材排列是有序的,所谓融合之术就是将两张毒方的前一半和后一半拼在一起,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这根本不符合常理,乍一听她甚至怀疑是姜明编的。
“就这么简单,”姜明摊摊手,“其实我当时也不信,可是阮先生当着我的面演示了一番,真的就是这样用两张毒方制出了一颗毒药,我这才信了,可能这就是所谓大道至简?”
“哦,对了,”姜明话刚落又补充了一句,“阮先生当时炼出来的时候比我都兴奋,所以,虽然这么说自己师父不太好,不过我觉得我这师父,可能也没传说中那么厉害。”
说着,姜明还故意凑近云衣,低声道,“可能就是苗疆厉害的毒师太多,他混不下去了,才出来混口饭吃。”
“他比你还兴奋?”云衣皱皱眉,按理说供应战场的毒药都是出自阮扬之手,他应该百年前就悟透了融毒之法,一个如此操作了百年的人,会因为成功一次而兴奋吗?云衣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