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上了他的当,跟我可没有关系。”胡安平当即举起双手表示青白,顺势坐到了云衣的对面。
云衣看着他,挑了挑眉,“怎么,还真有阴谋?”
“阴谋算不上吧,但这小子这两天不知道在屋里鼓捣些什么,刚才远远瞄见你过来,一溜烟又窜屋子里去了。”
大约是觉得距离远了沈丹宁听不见,胡安平这次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话音刚落便听见“嘭”的一声,原本紧闭的房门大开,随之而来的是怒气冲冲的沈丹宁,“闷!葫!芦!”
胡安平敏捷地躲开了将自己笔直发射出去的沈丹宁,奉送给云衣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转身回了房间。
沈丹宁明显不想这么简单放过他,却在拔腿去追的一瞬间被云衣拦下,“好了丹宁,别闹了。”
沈丹宁委屈地瘪瘪嘴,看着云衣,下一秒眼泪就下来了。这把云衣吓坏了,她虽不是什么好人,也素来不干好事,却从来没有把孩子欺负哭了的先例。
大概是找到了发泄的出口,沈丹宁这一哭便止不住了,越哭声势越大,哭到后来就连门口偶然路过的小厮婢女都要进来关心一下出了什么事。
云衣坐在旁边手足无措,她试图安慰沈丹宁,却不知道多大的音量才能盖过这震天响的哭声让他听见,最终只能安静地坐在旁边,等着他哭完。
小孩子的委屈是你不理他他一定要哭到你理他,就算已经挤不出眼泪了,也要干嚎下去,但这实在是费嗓子的活,云衣听着都觉得分外难受,倒了杯茶递给沈丹宁,“润润嗓子吧。”
沈丹宁大约也是确实嗓子疼,稀里糊涂地接了过去,一口气喝完发现一个问题,他好像接不上刚才的状态了。
可能是方才哭得有些猛了,小家伙这会儿正站在那里打哭嗝,抽抽搭搭的,眼边还挂着刚才没淌下去的眼泪。
云衣听着沈丹宁总算是安静下来了,着实松了口气,伸手一下一下地抚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同时试图弄明白他究竟为什么哭。
“闷葫芦欺负我!”沈丹宁生怕屋里的胡安平听不见,扯着方才哭哑的嗓子,可着劲儿地喊。
云衣摸了摸他的脑袋,尽可能地放柔了声音,“他怎么欺负你了?”
“他找大哥哥告状!大哥哥来了他也不告诉我!”
很明显上一次的事情,沈丹宁还在埋怨胡安平,不止胡安平,云衣估摸着这份“欺负”里面也有她的一份,只是沈丹宁没有开口明示。
“丹宁,我上次来真的是找胡兄有急事,当时真的着急,一句话的工夫就得走了,不然我不会不等你洗完澡的。”
沈丹宁闻言终于是抬头看了云衣一眼,黑亮的眼珠此刻蒙着一层水雾,更是惹人怜爱,如若他面对的是其他大姐姐,恐怕只这一个眼神,便足以换得对方心软,而后万事依他了。
可他面对的是云衣,几乎不知道心软为何物的云衣,她现在只觉得头痛欲裂,小孩子怎么这么难哄。
“那,那大哥哥不是不喜欢我了?”
“谁跟你说我不喜欢你了?我最喜欢你了!”
“真的?”
“真的!”
“那拉钩钩,一百年不许变,大哥哥永远最喜欢我!”
“好好好,”云衣依言勾上他伸出的小指,只要能让沈丹宁不哭,别说拉钩,起本命誓都行,“一百年不许变。”
一百年啊,云衣恍惚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个拿到了承诺终于破涕为笑的小家伙,他是不是还不懂,其实一百年,也不过弹指一挥间。
云衣想不明白究竟是怎样的家庭才会养出沈丹宁这么心思敏感的孩子,还是说八九岁的男孩子个个心思敏感?想着白霜也大不了他几岁,云衣不由心下感慨,还是小姑娘懂事儿。
她来之前想好是要检查一下沈丹宁的学习进度,然后再教他几种基础丹阵的,结果这么一番闹过去,云衣是丝毫不敢提学些什么了,只得又陪他疯玩了一天。
好在小孩子若说好哄,也实在好哄,何况沈丹宁也过了不知分寸的年纪,一时的委屈大约只是害怕云衣不要他了,至于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云衣觉得她可能得空要跟胡安平聊聊了。
到最后云衣也没弄明白沈丹宁在屋里搞了什么名堂,不过想来那些“心思”也不会白费,因为胡安平总是跑不了的。
半个月的无人监管的空闲于云衣来说也是来之不易,或许也并不是无人监管,毕竟对于凌清安的手段,云衣还不尚了解,但如若那般束手束脚,那她恐怕什么都办不成了。
所以就算暗处有她所不知道的眼线存在,云衣依旧大摇大摆地出了府。上一次亲眼见证凌清安与凌钺的会面之后,云衣突然想明白一个问题,即,这永安城对她来说是安全的。
因为这世上没有绝对无痕迹的事情,城中发生的一切,大家都各自心中有数,现在远不到扯破脸皮的时候,谁都不是傻子,也自然不会平白给对方递去话柄。
这也是云衣敢不带一个侍卫孤身上街的原因,尽管身后还是不可避免地会有小尾巴。
那些是五皇子府的侍卫,云衣不知道这是凌清安嘱咐的还是他们自作主张,但甩掉一群未经专业训练的侍卫明显比甩掉暗卫要容易得多。
确定身后没有多余的尾巴了,云衣混着人群又来到了皇甫老祖的小院。
这回云衣来得巧,正碰上小厮要出门,他刚打开门便看见了门口的云衣,将人让了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