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衣是真的不懂医术,得益于她翻过的那几本毒理书,她现在恐怕连下毒都比给人治病要熟练些,但抬头看看弈风帝的脸色,云衣觉得这件事恐怕没个靠谱的借口是难以躲过去了。
“回陛下,民女只是对解毒略通一二,并不通晓医术,皇后娘娘凤体尊贵,民女实在不敢妄治。”
“诶,无妨,”这“无妨”两字一出口,就连皇帝自己都觉有几分不妥,连忙咳了两声来掩饰尴尬,而后又换了一种说辞,“朕的意思是,你先去看看,如若不能医治,朕与皇后都不会逼你。”
云衣当然不会这么天真地认为这件事会这么简单,因为解毒本是医术的一支,能解如此剧毒却都医理一窍不通的人少之又少,如果她到时候真的束手无策,大概就有人要怀疑她这解毒的本事是从哪里来的了。
躲是躲不过去了,云衣此刻才明白凌清安那句“小心”的意义,但明白又能怎样呢?凌清安恐怕从一开始就明白他父皇召见云衣入宫的目的,但还是那句话,明白又能怎样,他什么也做不了,甚至不敢明示云衣,只能意义不明地嘱咐一句“小心”。
但事实证明,这句嘱咐并没有让云衣掌握多少主动权,那一句“小心”除了在一开始为云衣制造了些许恐慌外,当真一点儿作用都没起。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云衣除了领旨也别无他法了,弈椅子上站了起来,“那几位爱卿便先回去吧,今日商议的事朕会慢慢考量。”
几位大臣道了“告退”,一一退下,白彦临走前倒是看了云衣一眼,云衣看着他满脸的疑惑,也是明白了这风声是从哪走漏出去的。
大概是白霜那小丫头在他父亲面前一个劲儿说云衣如何如何好,让白彦觉得云衣都这么对待自己的女儿了,自己不帮云衣一把实在于良心不安,于是才有了今日这一幕。
为皇后诊治啊,平心而论,这是多少江湖游医求而不得的梦想啊,所以这件事好像也不能全怪白彦,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一个建议能正中皇帝下怀啊。
若是弈风帝无心于此,白彦就是将云衣夸出花来,他大概都不会抬眼搭理一下。说到底,云衣默默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眼走在自己前面的弈风帝的背影,还是自己不合时宜地锋芒太露啊。
弈风帝带着云衣走到凤梧宫时,皇后正歪在榻上小憩,听着皇帝来了,连忙起身接驾。
岁月从不败美人,这是云衣很早时便听说过的一句话,也是她见到皇后时,脑海中第一个反应出来的词。
女修者大多不愿意自己容颜老去,修炼初始便要先学那驻颜之术,三五百岁了,也还是如二八少女一般的容颜。
可眼前这位皇后娘娘,大抵是年轻时修炼怠懒,又或者是修为有限,岁月在那张年轻时绝美的脸上一点点雕刻出痕迹,但出于对美人的爱怜,就连那皱纹,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云衣不是没见过美人,却是没见过被岁月保存地如此完好的美人,这份美不在于年轻,不在于身份地位,只是美,最纯粹的、与一切旁物无关的美。
这其中大抵还有一份心境在,想起永安城中有口皆碑的先太子与二皇子皆是由这位皇后娘娘抚养长大,这一眼,云衣信了传言中的“有口皆碑”。
弈风帝亲手将皇后搀了起来,弈风国素来帝后感情极好,这是自弈风国建朝以来的传统,是祖训,也是一代代帝后的心甘情愿。
皇后柔柔地谢过了陛下,这才注意到弈风帝身后的云衣,云衣初进门时一时看得呆了,这会儿见皇后的目光投了过来,慌忙行礼,“见过皇后娘娘。”
“姑娘免礼,”皇后伸手示意云衣起身,冲着她招招手让她站在了自己身边,“想必姑娘就是国师引荐给清安的医女了吧?”
“是。”云衣规规矩矩地低头应是,她大概是天生对美人没有抵御能力,那些方才在皇帝问话时层出不迭的小心思,此刻竟是一丝都冒不出来了。
皇后亲昵地揉了揉云衣的发,手心的温度透过头皮传递给云衣,让她莫名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真的,离家太久了。
“她叫云衣,”弈风帝草率地做了个介绍,便牵着皇后在软塌旁坐了下来,“你最近不是总说不舒服,我把她叫来给你看看。”
云衣默默地跟在后面走到软塌旁边,皇后看着她,笑得温柔,“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惊讶于皇后的客气,云衣一时竟忘了那些繁复的礼节,只连连摆手,心里嘀咕的是自己这下可是要丢人了。
当着这般温柔的美人的面儿丢人着实是要更难受一些,云衣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将手搭上了皇后的手腕。
指尖传来脉搏的跳动,那般清晰,云衣能够数出脉搏的频率,可问题在于,她并不知道这频率代表了什么。
又是默默地一声叹气,云衣决定走些歪门邪道,碰一碰运气了。
“娘娘可否告知,具体是如何不舒服?”云衣当时想的是,至少知道了症状,自己还能瞎掰些东西出来,却无意中发现皇后听见自己这个问题时,愣了一下,而后向弈风帝看了一眼。
弈风帝依旧一脸深情地回望,伸手握住了皇后的另一只手。云衣看着这一幕,心中渐渐有了计较。
“就是,最近头总是晕沉沉的,好像总也睡不醒,然后是不是还会有些头疼......哦,胃也不太舒服,还有腰......”
云衣用余光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