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衣本能地皱了皱眉,但在看见白霜的一瞬,还是将心底那些烦躁压了下去,“那这里是什么地方?”
白霜低低地抽泣了两声,大概是努力将那种委屈想哭的心情抑制住,而后才抬头怯怯地看着云衣,“这是我的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云衣看着白霜眼角犹打转的泪,第一反应是这次白霜情绪失控竟然没引起灵力暴走。
“嗯嗯,”白霜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不是一开始就打算把云姐姐骗过来的,只是云姐姐走错了路,我发现离这里很近我才......云姐姐我错了,你别生我气......”
“不会,”云衣随手揉了揉白霜的头发,将目光投去了竹林深处,她并没有在那里感受到什么明确的波动,却莫名有一种说不上的危险感觉,这是她现在最在意的,“这是什么秘密基地呀?”
这问题听上去古怪,白霜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但在她看来,云姐姐所问的一切问题都是有道理的,所以尽管疑惑,小丫头还是努力凭借自己的理解回答着这个云衣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问出来的问题,“就是我偶尔发现的一个地方,偷偷告诉云姐姐,就连爹爹都没发现我发现了哦,不然爹爹不会允许我来这里的。”
云衣看着突然有几分得意的白霜,又转而看了看竹林,在她看来白彦不会没有任何来由地不许白霜去什么地方,更何况这地方还在府上,方才那种危险的感觉此刻得到了印证,她心底的不安更甚了。
“那里面有什么呢?”
“有一间小竹屋,”白霜说着竟露出怀念的笑,“虽然爹爹不曾告诉过我,但我知道,那是娘亲住过的地方。”
云衣一愣,白霜的母亲据说是当年生白霜时难产而死,那么理论上白霜就不会见过她这位母亲,未曾谋面却能感受到熟悉的气息,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血脉相连吗?
既然是白霜生母曾住过的地方,云衣也渐渐地放下心来,虽说那种隐隐的不安依旧存在,但云衣此刻更愿意将其归为是自己过于敏感了,毕竟这世上哪里会有对自己女儿不利的母亲呢,更何况白霜也曾独身进去过。
云衣终于不再抗拒白霜的拉拽,白霜感受到了这种变化,十分开心地将云衣拉了进去。
这片竹林倒没多深,但是极密,竹与竹之间最多也就只有能容留一人的间隙,这片竹林若是出现在云浔府上,云衣大抵第一时间就要怀疑这是什么新奇的阵法,但它在丞相府,所以云衣也只是悄悄奇怪了一下。
由于竹子与竹子之间的间隔极密,这片竹林基本上是不见天日的,但白霜的方向感极好,尽管前后左右的风景看上去没什么不同,再加之四周极暗,但白霜还是没有丝毫犹豫地拉着云衣笃定地往里走。
在这些密密麻麻的竹子里,并不是所有间隙都能容云衣通过的,白霜从前一个人来此,她身子小可以随意穿梭的地方,到了云衣这里便有几分艰难了。
所以白霜只能不断地更改方向,去找新的路线,这一路七拐八拐,拐得云衣颇有几分心惊肉跳,但白霜的脚步却没有半步迟疑。
云衣觉得今日之后,她大抵要重新审视白霜了,这个小姑娘好像真的没有她所表露出来的这般人畜无害,至少乖巧的小朋友是不会不听大人的话往这种地方钻的,而且乖巧的小朋友也不敢往这个黑的地方闯。
心间的那种不安感依旧没有平息,越往里反倒又生出了一种隐隐的窒息感,云衣知道这是来自本能的预警,就像之前在天星山脉的那个洞穴里一样,只是这次的预警并没有上次那么强烈。
那就是还可以继续深入,本着对白霜的信任,云衣决定暂且无视这种救了她无数次的预警,她相信白霜不会害她,因为没有理由。
在那种窒息感吞没云衣整个人之前,白霜终于将云衣带离了这片竹林,但看着竹林中这片突兀的空地,云衣非但没有那种豁然开朗感,反而皱起了眉。
这片空地有她熟悉的那种气场,那种从白霜身上感受到的她不知道是什么的气场,但好在,那种窒息感消失了,连同窒息感一起消失的,还有心底那股隐隐的不安。
所以危险是隐藏在竹林里的吗?云衣回头看了眼那层层密林,永安城中的丞相府竟有如此危险的东西存在,这些白彦知道吗?弈风帝又知道吗?
正如白霜所言,这竹林深处有一间竹屋,旁边还放了一把竹椅,但大约是太久没人来过了,那把竹椅上落满了灰。
白霜松开了云衣的手,走到竹椅旁边,慢慢坐下,不是坐到竹椅上,而是坐在了竹椅旁边的地上,将头靠在竹椅上,缓缓闭上了眼。
这大概是她怀念母亲的什么仪式,云衣没有打扰她,只是自己开始在这片不大的空间里踱步,顺便打量着这里。
竹屋没有门,这很奇怪,但云衣绕了一圈确实没看见,莫说门,就连窗都没有,这个竹屋看上去是那种最粗心的工匠学徒修建起来的半成品,看上去也不像有人曾住过的样子。
白霜还沉浸在缅怀之中,云衣看了她一眼,盘腿坐了下来,虽然未经主人家同意的拜访多少有些失礼,但云衣此刻却无心顾及这些了。
她感觉白彦所要跟自己坦白的那个故事便与这里有关,因为据白彦的神情推断,白霜身上发生的一切,是与她那个神秘的母亲有关系的。
盘腿阖目,云衣摆出了修炼的姿势,谨慎地在这片诡异的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