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隔肚皮啊殿下......”
暗一话还没说完,便被凌清安略带几分怒意地喝止,看着眼前一脸茫然的暗一,凌清安复又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次就算了,以后这些话不要再说了。”
“是,”尽管这么应了,暗一的脸上依旧一脸茫然,但他总还是一个尽职的暗卫,“那抚远侯那边的事情......”
“拿着我的令牌,去把这件事情告诉艳姬,她会有办法的。”
听着艳姬这个名字暗一都不免有些发憷,凌清安将令牌扔过去时抬眼看了他一眼,“你怕她干什么?她又不会吃了你。”
那是她还没想好怎么吃了我,暗一不敢顶撞凌清安,只敢在心里默默嘀咕了一句,而后才整理好神情,应了声“是”。
这艳姬,也便是云衣上一次去醉芳楼见到的那个女子,永安城盛传,醉芳楼的艳姬,千人千面,若是遇上合她眼缘的自是媚眼如丝,但若是遇到她看不上的,也有冷面如刀。
暗一以前无意间听到这个传闻时,就想纠正这诓人的传闻,说什么如丝如刀的,冷面如刀那是救命的刀,媚眼如丝才是杀人的丝。
当然,艳姬也不仅仅只是这两面,若仅是如此,也就称不上千人千面了。
暗一硬着头皮去见艳姬的时候,艳姬正在喝茶,她似乎总在喝茶,而明明茶是与她气质最不符的东西。这话不是暗一说的,是凌清安说的,他说艳姬该是喜欢喝酒的人。
这话是凌清安当着艳姬的面说的,当时艳姬便撅着小嘴故作不满地反驳,凌清安也不与她争,只提了这么一句便接着说起来正事。
艳姬是有些怕凌清安的,或许是怕吧,反正在这永安城中只有凌清安能制得住艳姬,因为艳姬本就是凌清安带回来的。那时他们都尚小,艳姬却大了他们不少,如今他们已然长大了,艳姬却还是那般模样。
艳姬这个名字也是她自己取得,可至于这背后有什么缘由,艳姬不肯说,也没人去问。
“见过夫人。”暗一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艳姬歪在榻上,轻薄的外衫从肩膀上落下也不自知。“夫人”这个称谓也是她自己要求的,除了凌清安,五皇子府但凡知道她的人都要叫她“夫人”。
艳姬懒懒地抬眼看了一眼暗一,将手中的茶杯慢慢放回榻上的小桌子上,似有似乎地应了一声,“来了。”
暗一行礼的姿势并没改变,脚下却不动声色地退了小半步,这样的艳姬,是他认定的最危险的状态。
可艳姬偏偏不如他愿,她看出了暗一的退缩,娇声笑了笑,向着暗一招了招手,“跑什么,过来坐。”
“属下不敢,属下有要事要向夫人汇报。”
“要事?”艳姬咯咯笑了两声,“你还能有什么要事呀?过来,坐姐姐旁边慢慢说。”
“是殿下的要事。”
艳姬果然是有几分怕凌清安的,听闻此言,终于是收敛了神色,在榻上坐直了起来,连声音都正经了几分,“说吧,什么事。”
暗一暗自松了一口气,而后将抚远侯一事的来龙去脉全说与了艳姬。艳姬听罢,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暗一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对面这个云淡风轻的人,“那可是皇宫大内。”
“哟,”艳姬勾起的唇角添了几分媚态,“小一这是知道担心姐姐了?”
暗一瞬间想给刚才说出那话的自己一巴掌。
“想听听姐姐打算怎么做吗?来来来,过来坐下,姐姐慢慢跟你聊。”
“不必了,属下告退。”暗一闻言赶忙行礼告退,那背影,平白多了几分仓皇出逃的意味,直至他走到门外回身关门时还隐隐能听见艳姬似真似假的抱怨,“哎呀,小一真是一点儿也不好玩儿......”
艳姬的本事,暗一是知道几分的,虽然她办事从不让别人过问,但大多事情最终总能办得漂漂亮亮的,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不过一天时间,那封密信的誊写版便原原本本地放到了暗一面前,当暗一结果那信封时,惊讶得连说话都有些哆嗦,“那、那可是皇宫大内......”
“有些事你们男人办不成,不代表女人办不成。”
艳姬鲜有地没有再多说什么,一语毕,便要打发暗一走了。
等暗一将这些东西递到云衣面前时,云衣心里的惊讶是不亚于暗一的,但她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信封还是封好的,说明暗一也没有看过里面的东西,云衣拆开来大致看了一遍,将那些纸张连同信封一起递回给了暗一,“你也看看吧。”
云衣的语气有几分沉重,暗一不明所以地接过来,只是将所有东西扫了一遍便也跟着皱起了眉。
事情比他们想象地要复杂,那些所谓证据,不光光是抚远侯与万年长公主的来往信件,还有抚远侯寄往边疆的一些处理战事的回函,这两样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之间被强加上了一些莫须有的联系。
比如那年边疆战事吃紧,由于种种原因军饷迟迟运不过去,抚远侯那是恰好分管边疆事务,为了多方疏通,每日忙得脚不沾地。
他不过在与万年长公主的信中提及了一句“近日忙碌”,便被扣上了泄露军情的罪名,因为在那封信到达赤龙国之后,原本都有些退意的赤龙军趁着夜色的一次突袭打得弈风国边疆守军措手不及。
诸如此类的例子,构成了整篇密信的主体。这些事情说大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