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云衣不知自己这声喊得多么的震惊与欣喜,或许可能还带着几分哭腔。
近半年所受的所有委屈在这一声“老祖宗”里尽数发泄,在这无亲无故、举步维艰的凡界,皇甫老祖大概是唯一一个她不用设防的人了。
就算他们之间本也是彼此利用,但这种公开至透明的利用,也让彼此在历经风雨后生出了几分亲人的依赖。
皇甫老祖眼中也是隐有泪花,但他的身份他的年纪,都绝不许他在此情此景之下率意地痛哭流涕。
离散后的故事已不是一时能讲得清楚的了,好在他们既已重逢,那便来日方长。
现在当务之急,是铁剑门,半年了,云衣觉得她终于也能扬眉吐气一回了。
待人群散尽,铁剑门的诸位又从树上跃了下来,看着那边仿佛祖孙重逢的场景,几人对视一眼,不明所以地围了上去。
突然出现的黑衣人让皇甫老祖陡然一惊,纵使他们刻意隐藏修为,细探之下,皇甫老祖还是发现这些黑衣人修为皆在灵境,而其中修为最高者,估计已达地境。
他皱了皱眉,不着痕迹地挡住了云衣,“几位朋友这是什么意思?”
云衣自皇甫老祖身后探出头来,拍了拍老祖的胳膊示意他没事,然后冲着黑衣人甚是嚣张地喊:“言策呢?让他出来!”
言策的白衣在黑夜之中尤为乍眼,他拿扇子拨开身前的两人,谨慎地打量着突然出现的皇甫老祖,“这位是?”
“这是我家老祖宗!”如果云衣有尾巴,此时应该翘到天上去了,“他能证明我和你们要做的事情没有半点关系!我就是一不小心走丢了,被人捡到扔在铁剑门的!”
“哦?”云衣这连珠炮似的一段当真引起了言策的兴趣,“怎么证明?”
“老祖老祖,”云衣毫不客气地直接上手在皇甫老祖身上找储物袋,“扶风老祖令呢?拿出来吓死他们!”
自看见青鸾宗起,云衣便知道自己赌赢了,这天星山脉果然还在大陆东境,那扶风老祖的威名,也就还能管用。
“这呢!”皇甫老祖拍掉云衣一时得意忘形、不懂规矩的手,自袖中掏出了储物袋,扔给她。
储物袋本是极私人的东西,云衣也是没想到皇甫老祖这么大度,直接让她自己翻。
但现在也不是客气的时候,当她打开储物袋,才明白皇甫老祖的大度,这一个储物袋里装的,本也都是她的东西。
扶风门老祖令,丹会的冠军奖品,和一些散碎的灵石。
顾无休在听见“扶风老祖”这四个字时,已皱起了眉头,此刻又看见云衣竟真的拿出了令牌,眉头又不自觉地紧了紧。
言策狐疑地上前,提出要检查一番,云衣痛快地答应了,这其实不怪言策,毕竟这事也实在魔幻。
翻来覆去看了数遍确认无误后,言策对着云衣深深作了一揖,“这些日子委屈姑娘了。”
在言策的认识里,能持扶风门老祖令的人,应是宗门的人,与他们本是两条路的。
云衣倒是大度地摆摆手,她急于证明身份,倒不是想把铁剑门怎么样,只是这一刻真相大白的扬眉吐气,实在是痛快。
“听闻此次东阁丹会冠军便是扶风老祖令牌,才得以获得参赛资格的,姑娘可知此事?”顾无休在一旁突兀地开口,听见他说的话,皇甫老祖更是整个人进入一种戒备的状态。
言策笑了笑,却是对着顾无休说:“看这位朋友如此紧张,大概就是了吧。”
皇甫老祖一惊,他没想到云衣何时认识了一群走这种路数的人,云衣不在意地笑笑,打了个手势告诉皇甫老祖稳住,“言公子说是,那便是吧。”
“姑娘别紧张,言策开个玩笑而已,我铁剑门素来不做那些强人所难的事,”顾无休见云衣要炸毛,赶忙出口安慰,“只是想问姑娘一句,可知扶风老祖在何处?”
这话锋转得突兀,大概是顾无休见云衣当真不愿细谈,临时换了个话题。
云衣自是知晓顾无休的好意,偏头看了看那个说话的黑衣人,突然觉得这铁剑门中也不乏可交之人。
“扶风老祖闭关了,没个三年五载的出不来。”皇甫老祖不愿再忍受他们你来我往的暗潮汹涌,只盼着能快点儿远离这群人。
“多谢老先生告知。”顾无休客气地行了一礼,便闭口不再说话。
“那我们现在能走了吗?”皇甫老祖略带几分不耐烦地开口。
“当然可以,”接话的竟是云衣,“但我现在,不太想走了。”
皇甫老祖一脸惊愕地扭头看着她,云衣却看着言策,笑得十分灿烂,“毕竟我千里迢迢来天星山脉一遭,总不见得空手而归。”
言策懂她的意思,却也无可奈何,毕竟是自己理亏在先,“天星山脉发现了天境圆满前辈坐化处,我们正是为此而来。这件事情与铁剑门无关,姑娘想要什么,在下尽力帮你取便是。”
云衣笑得更开心了,言策这副吃瘪认命的样子,实在有趣,“言公子别紧张嘛,我也不是记仇的人,只是我与老祖二人势单力薄的,不如我们合作一把?”
皇甫老祖不认同地皱皱眉,言策也欲要开口,云衣却是抢先一步解释,“我知道你们想说扶风门,可是扶风老祖不在,我与那个掌门又彼此有些过节,不如在铁剑门待着舒服。”
皇甫老祖想起了许久以前闻风一事,想了想,不再说话。
倒是言策警惕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