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医生前来确认情况后表示,不能再拖了,肿瘤是一定要摘除的。否则的话,真的是前路凶险,它已经压迫到脑部动脉,两次昏厥也可能是因为这个而引起的。血管被压迫,没有供血,往后只会越来越糟糕的。只是吃药,是无济于事的。
医生已经言尽于此,剩下的还是要病人和家属来做决定。
“爸,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固执?”邢千殇简直就是无可奈何,如果能这样坦然的赴死,还怕活着吗?
“不要你们管,都去做自己的事吧。等了死了,去殡仪馆抱我的骨灰帮我下葬就行。墓地我都买好了,律师宣布遗嘱的时候会一并移交给你们的。”邢父本想翻身睡觉消极对待的,躺下来的途中又坐了起来,认真的说:“我认为我是公平的,给你们所有人的分配,在我看来是公平的。我只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吵架,不要为了点钱去打官司。一来,天漠和千殇都是有能力的人,二来,也不缺那些钱。你们一定要照顾好你们的母亲,她是为你们付出最多的人。千万不可以辜负了她,否则你们会天打五雷轰的。”
难得的,邢父说了一连串的话。他大概是少数能把遗言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又充满斗志的人。
他的妻子和儿子,只能连连看着他叹气。
邢父已经待定主意,翻个身睡了下来,不去理会他们。
“爸,那你有没有想吃的?我晚上给你带点过来?”苏米小心翼翼的问,希望邢父不会这么快睡着。有呼吸机、心电图这些仪器在,如果他昏迷的话,应该有护士会发现吧?
“你不陪我这个老头子了?”邢父瞪着眼睛看着苏米问。
“爸,我其实是想多和你相处一些时间,聆听你的教诲的。但我总要上班吧,而且我照顾你也多有不方便,所以我打算下午去找个护工。你看你对上次的那个护工满意吗?如果你想的话,要不我们再请回来?”
邢父面对微笑的苏米缺不再说话,哼的一声后,返回到原来的姿势。没一会儿,就开始打起了呼噜。
剩下的人面面窥视,相互用眼神交流点头后,退出了病房。
站在走廊边,每个人都显得忧心忡忡的。苏米一直拉着邢母的手,抚摸着她的肩膀,这一次居然是邢母自己发现昏迷的邢父,她的担忧该有多深。而且这才回家没几天,居然又住了进来。苏米真的很害怕,害怕邢母也会跟着垮了。
“妈,你别太操心,我们还有时间,爸会想通的。”苏米温柔的告诉邢母。
“这一家人,就你最乐观。他是什么脾气,我能不知道?九头牛都拉不回,连遗嘱都立好了,恐怕等的就是那一天啊。他到是真恨得下心,都不为了多陪我几年而争取一下。他万一真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可怎么办哟。”邢母眼泪婆娑的说,根本无法压制住心底的担忧。
“好了,好了。妈,还没到最后这一步,还有机会挽留的。医生也说,希望还是很大的,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趁着这两天爸的精神还好,先说服他。你也不要老往坏方向想,有句话叫车到山前必有路,爸不是你想的那样狠心,他肯定也是担忧你的。”苏米自己就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但不爱钻牛角尖的人钻起来是最让人担忧的。说不定就出不来了,出了安抚,苏米什么也做不了。
求救的看着刑天漠,这人居然在玩手机。
“外面已经在说爸病危的消息,千殇,你先回公司去处理事吧。这里我和苏米在,你得空了再来。”刑天漠将手机新闻拿给邢千殇,媒体直接用上了时日无多的字眼,恐怕会对股东造成恐慌。
“好,哥,那麻烦你和嫂子了。妈,我先去公司一趟,那边处理完之后,马上来医院。你别太着急,啊……”
在邢母挥手点头下,邢千殇一步步离开医院。走到几步开外,回头看到自己的母亲在苏米的安抚下逐渐平静。初遇的时候,她就像是一只兔子,每次都要被逼上绝路的时候,就会显露她非凡的亲和力和说服力。真诚的表情和话语,听的邢千殇都想要依靠在她怀里。
说起来,也好久没有和苏米接触了。
刑天漠敏锐的捕捉到还没走的邢千殇的目光,邢千殇掩饰的咳嗽两声,跟刑天漠挥手再见。快步的跑向电梯,走了进去。
“天漠,你先在医院守着,我先送妈回去,然后去找护工再来医院。你看行吗?”苏米扶着邢母站起来说。
依照邢母现在的情绪,继续在医院恐怕只会更伤心,到最后说不定又会去和邢父理论。
对于眼下来说,平稳比什么都重要。
刑天漠点点头说:“早去早回。”
“嗯,辛苦你了。”苏米伸手捏捏刑天漠的手臂,现在是相互支持和鼓励的时候了。
“辛苦的是你,每次都是你跑前跑后的,我只是在这儿守着,不算什么。”而且有些好笑,父母都是刑天漠的,怎么反而他有一种是外人的感觉。上门女婿?
“别贫,进去陪陪爸爸吧。妈,我们走吧,你还有没有什么东西没拿?”
帮着邢母确认手机、钱包、钥匙都在,带着邢母走出了医院。路过门诊的时候,正好遇上那位妇科医生。她还很惊喜,不过看到邢母悲伤的表情后,拿出医生的温柔素养问:“形太太,有什么需忙的吗?”
“谢谢好意,我们现在没什么需忙的。这是我婆婆,我公公今天犯病住了进来,我先扶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