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卫庄若真想接韩非回国,他有的是手段,最简单一点,便是帮助韩非逃出秦国。
历史上,燕丹都能逃离秦国,卫庄完全有实力可以将韩非带出秦国。
可带出秦国之后呢?
韩非与燕丹的情况并不完全相同,燕丹再怎么说也是燕国太子,燕国与秦国国土也并不接壤。燕丹都已经逃回了燕国,燕王再怎么畏惧秦国,总不至于再将他送回秦国吧!
这可是面子问题。
可韩非呢?
韩非是真的家国不容,韩国各方,现在都已经容不下韩非了。
在这种情况下,唯一的转机,便是有他国势力介入。
先迫使韩宇入赵为质子,再趁秦国内乱,将韩非带回韩国。而后韩国、赵国合兵,共抗秦国。
姜珝之前所说的计划若当真成功,赵韩结盟甚至有反攻秦国的实力,那么韩非就可以在韩国取得滔天的威望。
再加上姜珝还准备联络各方刺杀姬无夜,一旦姬无夜一死,凭着张良与韩非的关系,张开地未必不会支持韩非变法。
然而说动姜珝需要利益。
流沙能付出什么?韩非又能付出什么?
此时此刻,若是划地为王,揭竿而起,就真的可以得到天下认可了?
若当真如此,姜珝早就干了,那还会等白亦非先造反,打破周王室正统的名义?
没有名义,得不到天下人的认可,你还想扩充军队,还想让各方资助,还想吸引天下人才帮你治理天下?
做梦吧!
东汉末年,各方诸侯谁不是打着汉臣的名义行事?
直到天下动荡数十年,当年的汉臣渐渐老去,年轻人渐渐崛起,居于朝堂高位,这才有了改朝换代的机会。
人啊!不管自己的国家好还是不好,可也只能自己说说,若是有别人说的你国家不好,恐怕当场就要翻脸。
这一点,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其实都一样。
雅阁内,卫庄沉默不言,姜珝自饮自酌,表情淡然舒适。
卫庄想要接回韩非,对姜珝来说其实也无所谓了。如今姜珝麾下势力发展到了如此地步,只等当今赵王偃过世,姜珝在赵国将横行无忌,即便李牧,也只能凭借‘老师’的名义来压制姜珝。
若卫庄和韩非真的可以付出超乎姜珝想象的代价,姜珝还真的不介意两三年内脱离赵国,而后与嬴政掰一掰手腕。
可这个代价是什么?
首先是推翻周王室的名义,而后是一块立足之地。
推翻正统名义暂且不说,这个立足之地就很难选择。
哪怕是最弱小的燕国,他们已经统治燕地数百年了,‘燕’这个国号已经深入人心。
打天下易,治天下难。
打下一块地盘,如何取得当地的民心?
在战国时期,边境城市被争来争去,当地的百姓倒是不介意这些。可王城附近那些百姓,对自己的国家可是极为在意的。
卫庄之所以沉默,是因为他既无法付出打动姜珝的利益,也无法看透姜珝的谋划。
战国时期,一直都是乱世,可也没有哪个时期如现在这般混乱。
这个时期,但凡眼光长远一点的,都能看出天下格局即将大变。
姜珝有野心,而且野心很大。
可这个时候还不去争,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沉默了半响,姜珝忽然笑道:“卫庄兄,其实你也没必要如此。韩非是有大才,可却不善权谋。韩非之才,是臣子之才,而不是君主之才。与其对韩非念念不忘,不如多想想自己,为自己谋划。”
卫庄冷冷道:“那你呢?”
“我?”姜珝淡淡道:“我就简单了,去年来韩,珝与卫庄兄的赌局,不知卫庄兄可还记得?现在不行,珝的谋划,或许卫庄兄要二十年后才能看清了。”
去年的赌局,卫庄当然还记得。
两人赌的是十年内韩国的命运,韩灭,卫庄投归姜珝麾下;韩存,则姜珝投归卫庄麾下。
灭韩,秦国、楚国都能做到,可他们未必敢做,因为一旦灭韩,唇亡齿寒之下,各国必然再次合纵。
卫庄道:“天下何人可以看清二十年后的局势?”
姜珝淡淡一笑,无所谓道:“看不清不要紧,要紧的是别被眼前的一些事蒙蔽了眼睛。你卫庄将来可是我的手下,这韩国,不是你卫庄的舞台。”
“哼!”
卫庄冷哼一声,拿起鲨齿头也不回的离开。
紫女看着卫庄的背影,忽然叹了口气,对姜珝没好气的说道:“你总是喜欢刺激他,可别真的刺破了他的底线。没有人喜欢做棋子,棋子想要跳出棋局,最好的办法就是杀死棋手。”
姜珝笑道:“紫女姑娘转变的真快,现在已经开始站在珝的立场考虑问题了吗?”
紫女白了姜珝一眼,跟走走出了雅阁,她还要去卫庄那边看看。
姜珝喝了口茶,叹道:“韩国,赵国……谁有能力改变天下的命运?”
阴阳家说姜珝可以逆天改命,姜珝是不信的。
姜珝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目前的势力如何。
如今的姜珝,哪怕揭竿而起,最多也不过是做个搅屎棍,拖延一下秦国统一天下的时间罢了。
又是一天过去,一大早,姜珝便接到了一个不算好的消息。
使团被刺杀了。
“情况如何?使团伤亡如何?”
玄翦汇报道:“行刺的杀手共有十人,武功极高,侍卫们根本无法抵挡。不过这些人似乎是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