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亦是最黑暗的时候,夜色如墨,天宇一片晦暗。
玄菟郡辽阳县东门,守夜的两名士卒正昏昏欲睡时,忽然被一阵隐隐的吵杂声惊醒,攀到女墙上往外一看,只见东边开来了一拔人马,火把齐明,约模有五十余人。
“不好……有敌情……”
忽而号角连天,锣鼓齐鸣,城头一阵骚乱,弓箭手匆忙弯弓搭箭,蓄势待发,滚木、落石都已悬在半空中,只待敌人靠近,便会蜂拥而至。
待这队人马走的近了,守将才发现这队人马竟然像是高高句骊的官兵。
“咦……,奇怪,高句骊官兵怎会到此而来?难道是别驾大人发往辽东郡襄平城的援军?”
守将自言自语道,前番因错杀了好人,被县丞、县尉骂得体无完乎,现在自是不敢在鲁莽生事,一切得问明白了再说。
守将身旁的士兵细看之后,说道“将军,看起来真的像是我们高句骊的兵哪,你看最前面那个头戴红缨将盔的人,不就是我们辽阳县人,如今高句骊县尉赵雷嘛?他可是别驾大人的心腹爱将,而赵家可在辽阳县也是世家大族,想必是先行回来整顿军马,准备发兵救援襄平城吧。”
“哦……,好像还真是,只是为啥只有五十人,那马背上捆缚的汉子怎生那么黑,火光照在他脸上都看不见一个人形,真是黑的离谱,咦……这家伙好像听人说起过……,会是谁呢?”
守将扪心自问道,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望向身旁的士卒,询问道“那黑炭头可知道是谁?”
“那个黑炭头?”
守将指着赵雷身后,一个黑黝黝的大汉,手被反捆在后背,周身绳索布满,五花大绑。
士卒揉了揉眼睛,顿时大叫道“将军,这黑炭汉子就是前些日子来夺门的汉子,小人当时就在城头,这家伙可是凶的很,怎生被擒住了?”
守将脸色一喜,就是这家伙害了自己错杀好人,现下被擒住,真是大块人心,笑道“乌桓贼子怎会是别驾大人的对手,听说这赵雷大人可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对付这些小毛贼,还不是得心应手。”
士卒点头道“将军所言甚是,此事应该没有问题吧。”
“有个屁问题,你还不知道吧,赵雷大人可是个狠角色,贼寇遇上他就自认倒霉吧,快准备开门吧,别惹恼了赵雷大人,回头找你我麻烦就完了。”
守将笑骂道。
瞬间,那伙官军已经开到了城门下,赵雷身后的兵甲对着城楼上高声大喊道“城上的人听着,赵雷大人已经大破贼寇,得胜而归,今有贼首李二牛押解至此,意欲驱使到襄平城祭旗,别驾大人大队就在身后二十里地,快快开门!”
“快快开门……”
城下五十士卒齐声呐喊,声如奔雷,声势浩大,十足是精兵强将。
城楼上,守将倒吸了一口冷气,失声道“我的娘,果真是别驾大人的亲兵,这般威武雄壮的精兵,乌桓贼子岂能不败,小六子,快找两个人下去开城门。”
说完,那唤着小六子的士卒,领着两人行色匆匆地下了城楼来开城门。
城门洞开,五十精兵快马驶入,那马背上的赵雷急得冷汗直流,可是嘴中被塞满了破布,双手亦被马绳牵制着,外人更本看不出来。
待李馗入了城门,身上捆绑的麻绳竟自动脱落,扬起手中的狼牙棒,巨声吼道“弟兄们,夺城。”
“杀……”
五十打虎队人纷纷拔出双刃剑,逮着城内的守军就是一阵刺砍,而后,李馗只身奔上城楼,巨声吼道“爷爷李馗在此,尔等速来送死。”
守将惊的神魂颠倒,这厮不是被捆缚着手脚嘛?怎生杀了上来,难道是赵雷叛变了?
“贼娘的,弟兄们,赵雷叛变了,弟兄们,快反击。”
城头的守军一阵骚动,纷纷举起兵器来攻,可惜哪里是这群虎狼之师的对手,少时,守将便被李馗砸的七窍流血,魂归于此。城头的守军也被杀的干干净净的,无一活命。
“哈哈……,弟兄们,我们得手了,守住城门,恭迎君侯大人入城。”
李馗大声笑道,五十人夺了辽阳县城门,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倏儿,吕布领着五十打虎队人直奔入城,只留下二十人守住城门,其他人一哄而就,随着吕布杀入中。
……
县衙后院,县丞扯着长袍,从屋内跑了出来,那阵阵厮杀的声音已经四下响起,满城风雨,好端端的怎生有喊杀声。
县丞王乐正欲出门一探究竟,院外已经响起了管家慌乱的叫喊声“老爷,不好了,贼寇杀进城了。”
寂静的后半夜,管家的声音显得尖锐而又凄厉,再加上所传递的消息委实过于骇人,王乐像兔子般跳了起来。
王乐大吃一惊,待回过神来,这才想起这里是高墙深沟之内的辽阳县城,可不是无险可守的荒效野外,就算是有上万贼寇来攻,急切间也难攻下!再说了,流窜在玄菟郡的乌桓贼寇只有一百人,如今正在高句骊境内打家劫舍呢!
王乐不惊反怒道“管家,你睡糊涂了,胡说八道什么呢?”
“哐当……”
管家已经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站立不稳,摔了一个狗吃屎,摇曳的烛光下,摔成一张不似人形的脸,管家满头大汗,衣衫不整,那对浑浊的眸子里正流露出无尽的恐惧,仿佛世界的末日已经来临。
“老……老爷,乌桓贼寇真……真的已经进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