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菲独自一人进宫请安。
燕太后见到她,显得格外高兴。
“因为四妹妹到了建州,本宫还在想大姐姐今年会不会提前过来。没想到我们姐妹果然心有灵犀,大姐姐竟然比往年提前了一个月。这一回,大姐姐可要答应本宫,在宫里住上几天,陪本宫说说话。”
“太后有请,我岂能不遵从。太后娘娘想找人说话,四妹妹也是个很好的选择。要不太后娘娘给四妹妹下一道口谕,请她进宫来,我们三姐妹团聚。”
燕太后喜笑颜开,“大姐姐这个建议甚好!只不过,本宫愿意,四妹妹却未必愿意。”
燕云菲心中了然,事情果然没有云歌妹妹说的那么简单。
云歌妹妹说是一点口舌纷争。
今儿看来,何止是口舌纷争,分明是起了疑心病,谁都不信任谁。
她装作无事,“说不定四妹妹愿意来。之前我见了四妹妹,她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大姐姐确定她没变吗?本宫怎么觉着她变了许多,差点都不敢认她。”
说完,燕太后哈哈大笑,仿佛是说了一个极好笑的笑话。
燕云菲笑不出来,“四妹妹还是老脾气,说话直白,一怔见血。她若是有冒犯太后娘娘的地方,我替她道歉。太后娘娘千万别和她一般见识。”
燕太后抿唇一笑,拉着燕云菲的手坐下来。
“云歌也是本宫的妹妹,本宫岂能和她计较。你是知道的,本宫向来不喜欢为难人,也不喜欢为难自己。大姐姐就别勉强了吧!”
“好吧!我也是瞎操心,多管闲事。”
“大姐姐是长姐,爱操心也是难免的事情。不知朋哥儿的婚事可有着落?要不本宫为朋哥儿赐婚,女方人选由大姐姐钦定,可好?”
燕云菲唯一的孩子,大名石朋。眼看快到了加冠的年纪,婚事也该提上日程。
燕云菲笑道:“多谢太后娘娘费心,朋哥儿是男子,他的婚事再晚个一二年也没关系。
其实,我本意也是希望他晚些成婚。他现在还是个臭脾气,一事无成,最好让他历练一二,性子稳重后再成亲。
这样对他本人,对未来的妻子都有好处。”
“俗话都说,先成家后立业。到了大姐姐这里,却反了过来。”燕太后抿唇一笑。
燕云菲郑重说道:“我们都是女子,都吃过婚姻的亏。男子成熟晚,年纪轻轻成亲,其实最受苦的还是女方。
儿媳妇虽然不是我的亲闺女,但我还是希望小夫妻能和和睦睦,别三天两头闹矛盾。让我这个做长辈的还要继续为他们操心。”
“大姐姐果然有见地。什么时候朋哥儿的婚事需要本宫赐婚,大姐姐直说就是。本宫不会吝啬一道赐婚旨意。”
“多谢太后娘娘一番心意。今儿进宫,怎么没见到陛下。”
燕太后脸色一沉,“陛下脾气越发大,正和本宫怄气了。”
燕云菲不动声色。
她在思考,如何劝解燕太后适当放权。
多年姐妹,燕太后多多少少还是能听得进去她的一些劝解。
“太后娘娘可曾想过,陛下一日大过一日,需要更多的责任将他绑住,让他学会稳重。”
“大姐姐言下之意,是让本宫安排差事给陛下处置?”
燕云菲尴尬一笑,“我也是随口一说。好男儿,岂能无所事事。早日锻炼,早日知道生活艰辛,早日成长为独当一面的男子汉。”
哎!
燕太后一声叹息。
她语重心长,“大姐姐说的这些道理,本宫何尝不明白。可是,他是陛下啊!
他的一举一动,不单单是关乎他个人,甚至关乎了国运,关乎着万千黎民百姓。
本宫知道,有人议论本宫贪恋权位,不肯放权给陛下。
说这话的人,可曾了解过本宫的难处。
如果只是一家一户,关起门来做事,本宫早就给陛下安排大把的差事。
买买花草,采购物资,盘点库房,走亲访友迎来送往,样样都让陛下去做。
反正,就算做错了,也只影响自家人。出了自家大门,和外面的人半点干系都没有。
可是……
他是皇帝,是大魏的天子。本宫胆敢让他负责采买吗?
立时三刻,御史就会上本弹劾,大臣就只会质疑本宫的用意。
本宫要是让他盘点库房,只怕刚一出口,户部和少府的官员就得闹起来。
无缘无故,又不是年头年尾,皇帝亲自盘点库房,这是不信任朝中大臣吗?
你说说看,本宫能怎么办?
让他处理军国大事,不用三位辅政大臣,满朝文武百官一人一口唾沫就能将本宫淹死。
本宫何尝不想让陛下长进,让他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辜负先帝的厚望。可是本宫难啊!”
说着说着,燕太后就抹起了眼泪。
她一边哭,一边说道:“本宫都想好了,最多再过两年,无论如何,就算拼着和朝臣翻脸的风险,本宫也要对陛下委以重任。但是现在,他尚且年少,性子不定。
今儿喜欢花红,明日喜欢柳绿,后日又喜欢天蓝,开始厌恶花红柳绿。
他今日说想锻炼,说不定本宫派了差事给他,他又嫌弃繁琐,各种挑剔。
少年脾气,总是一阵一阵,难有长久坚持的时候。瞧着他发脾气,满腹怨气的样子,本宫也很难受啊!”
“太后娘娘快别哭了!听你这么一说,我才知道你的良苦用心。这番话,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