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声扫弦之后,顾海与苏子便又渐渐落了下风,起初倒还未觉察出什么,可几番交手之后,对方仍是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而顾苏二人尽管已全力抵挡,却还是被音刃划出了大大小小数道伤口。
“你说他们还能扭转局势吗?”叶晚池向身边的夏怀若问到。
“你该说苏子,顾海可不像是能听出来什么的样子。”夏怀若瘪了瘪嘴,一脸恨铁不成钢,可又不得不承认顾海确实不善音律的模样。
也正是此时,方一诺却突然开了口:“那倒未必,他虽不一定能听出来,可却聪明着呢。”
音刃从顾海与苏子的身侧不断划过,由于不间断的走位及挥剑,二人额上颈间皆渗出了不少汗珠,气息亦逐渐不稳了起来。
苏子仍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乐曲之中,而顾海则负责回击。少年疑惑地闭上眼,传入耳中的合奏确实是阮声盖过了箜篌之声,且时间越久箜篌声就越弱。
他睁开眼,不解地看向对面的百里霜与姜李凭,二人却没有流露出丝毫异样,于是苏子只能略微调整一番气息,再度提剑上前,尽量拖延时间,看看能否从中找出破绽。
大约是确实拖了太久,顾海的注意力逐渐不再似先前一般集中,几次都未能接上苏子的节奏。他有些着急地想要努力跟上,不想却又抢了一拍。
那恰巧是一道由箜篌制出的音刃,苏子清晰地辨出了漫长且清幽空灵的弹奏之后,如一滴水珠落入平静湖面的声音,数道音刃就似被泛起的涟漪般向二人袭来,而顾海则正巧迎向了其中一道。
“哐”剑锋与音刃相交之际,一声巨响传入了苏子的耳朵,他回头看去,顾海大抵也是没有料到那道音刃竟然有如此之大的力量,手中之剑几乎被直接震得脱出。
虎口被震得生疼,顾海的右手仿佛没了知觉一般,无奈之下,他只好用左手接过佩剑,一个迎风回浪撤至苏子身后,顺便小声提醒道:“那个弹箜篌的有古怪,注意听。”
苏子听罢略微点了点头,护在顾海的身前,一柄细剑却挥出了十足的气势。他在回击的同时也没有忘了留心姜李凭,可自那一声落珠之音后便再无其他可疑之处,所破的音刃也不再似方才顾海击中那道一般强劲。
就在苏子以为先前只是偶然时,那声音却又一次出现了,他没有选择迎上前全力相抵,而是闭上了眼立于原地静听。果然那一声落珠之音后,由其催生出的音刃仿佛涟漪般向四周散开,而其中最为猛烈激荡的便正向他与顾海的方向袭来。
少年在音刃即将触及肌肤的前一刻猛然睁开眼向后退去,直到退至顾海面前方才停下,他举剑挥向那道飞速袭来的音刃,果然如他所料,就算早有准备,且在剑上注入了大量修为,可那音刃之上却如有巨石压着一般沉重。
“我搞错了,藏在阮之后,更为沉静的箜篌才是真正的进攻者。”苏子一面咬着牙抵住面前的音刃,一面低声提醒到。
“那现在怎么办。”顾海说着又甩了两下还有些麻的右手,接着将剑递过去握了握。
“我们先前试了那么多遍《惊神》,只怕他们就算不知道那是什么也已然有所防备,得想想别的办法。”余下的音刃接二连三袭来,苏子不敢怠慢,可亦无法轻易将先前那道音刃击出,于是只得腾出手将顾海的剑鞘也扔了出去。
“还记得白降是怎么做的吗?”苏子问到。
“嗯!可我刚刚试了,光是将那音刃稳住就已极难,别说拿它去回击了。”
“你只需把它稳住即可,我来试试列阵,若是成了,将它脱出即可。”
顾海听罢肯定地点了点头,接着一跃飞至苏子身前,顺便还在空中将佩剑丢回了左手上。
苏子带着些疑惑地惊呼道:“你干什么?”
“嘿嘿,我之前看白降使左手剑那么帅,就叫谢先生教了教我。”顾海说着便以左手执剑,熟练且利落地帮苏子挑开了剑上的音刃:“帅吧!”
苏子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靠近顾海背后小声道:“按顺序移动至五方,我要布阵,把我挡住,别让他们看出我在干什么。”
身前的少年虽无表示,脚下的步伐却有了变化,他像是试图设法反击不成而到处躲避一般逐渐远离场中,而苏子则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为了防止对手起疑,时不时还探出一段距离装模作样的回击一番。
虽然对手看不见顾海身后的苏子在动什么手脚,可看台上的观众们却看得清清楚楚,夏怀若甚至嫌弃地眯起了眼:“噫,这两个人的动作也太丑了点。”
“能破敌不就好了吗,他们才来了半年,能抗住这么久已然是不错了。”叶晚池笑着替顾海与苏子说到,甚至连江行阙都是一脸赞同。
许是见方一诺太久没有说过话,叶晚池转头问到:“一诺,你说呢?”
身边的少年惨白着一张脸,甚至渗出了一头冷汗,他的右手虽紧紧握着左手腕,却仍能从指缝间看出那肌肤之下,似有什么正蠕动着。
叶晚池顿时反应了过来,她将手伸进乾坤袋里,果然蛊匣正被其中所困之物撞击着,她赶忙起身拽住方一诺的手,向夏怀若与江行阙说到:“我和一诺有些事要先走了,替我们跟师弟说声抱歉。”
还未等余下二人回答,叶晚池便匆匆带着方一诺离开了结界,夏怀若与江行阙面面相觑却猜不透发生了什么,只当是小情侣闹了别扭,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