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喂自然是没有自己控制的精准,因为灌得太急长峰连着咳出不少姜汤来,一边用手擦着嘴角,“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衣服。”,然后伸出手将靠在身手的白色短袖抽出来,“快穿上吧,冷。”
其实屋子里一点也不冷,即使外面下着冰雹、即使女孩仅穿着一件黑色的东西屋子里也不冷,后来长峰才知道那次感冒差点要了他的命。女孩从长峰微微颤抖的手里接过衣服穿在身上,坐在过道另一侧的椅子上看着他渐渐地睡去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等到长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了,雨后的阳光被露珠折射得尤其刺眼,女孩趴在桌子上沉沉的睡着。虽然安稳的睡了一晚身体并没有变得如何轻松,反倒是脖子不能动了,一动就疼得要命。额头简直像个大火炉,长峰艰难的将原本搁在椅子上已经麻痹的双腿放下来。稍微活动一下应该走路不成问题,翻了翻书桌堂从里面找出纸和笔,也不清楚是谁的卷子总之找了个没有字的地方,刺啦一声撕下来。
留好了纸条偷偷的压在女孩的胳膊下面,原本想要给她披上衣服可又害怕惊醒了她,索性将衣服揉成一团塞进她的书桌堂里。翻了翻口袋还有昨天准备留着上网的五十块钱,心想打点滴的话五十块应该也差不多了,于是一瘸一拐的往校门外的小诊所走去。在诊所挂了点滴又睡了一觉总算是好过了一些,趁着午休时间偷偷溜进宿舍睡了一整天方才捡回一条命。
雨夹雪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风一吹打在玻璃上便会发出哗的一声,那一夜长峰就是听着这样的声音进入梦乡。雨夹雪是最让人头痛的天气,如果第二天正赶上降温路面便会结出一层厚厚的冰。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长峰好像又感冒了。
“啊切!”
吸了吸鼻子,但愿明天情况会好一些,虽然小绿的抽屉里应该还有感冒药,也懒得下床去找了。趁着这股回忆的热乎劲儿睡吧,说不定在梦里还能与那女孩儿再会。她的名字长峰早就已经不记得了,忘掉一个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忘掉她的名字,说这句话的人,长峰也已经不记得他叫什么了。
名字真的有意义吗?长峰,任何人都清楚这根本就不是他的名字,或者说这不是他的真名。真名是什么呢?拥有法律效益的名字就是真名吗,为甚要使用真名呢,是被这种所谓的称呼所绑架了吗?
我今天是长峰明天就可能是芥川、后天是坂口、大后天是夏目漱石,有什么问题呢?为什么我非要有一个名字,为什么这个名字要代表我,如此圣洁的灵魂竟然要被一个名字所禁锢,成何体统!长峰并不是有意忘掉女孩的名字,女孩的名字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在乎的是女孩灵魂与ròu_tǐ的完美结合。
“你爱的人是谁?”
“是他。”
“他是谁?”
“他就是他。”
长峰在半睡半醒之间嘀咕着这段荒诞的对话,想象着如果突然有一天所有人都忘记了自己的名字,所有人都忘记了对方的名字。换句话说,如果有一天名字这个概念突然从世界上消失,你又怎么能证明他是你爱的人,你又怎么证明你爱的人是他呢?
名字是一个具象化了的抽象概念,名字本身没有意义,正因为他是名字所以才有了意义。名字不仅仅是代号那么简单,它不仅是一个代号,它还是一把枷锁。人们发明了名字这个概念正如同发明时间这个概念一样愚蠢,人们为了限制自身发明了时间,同样也会为了限制自身发明名字。进化和进步的过程实际上就是一个自缚的过程,越是限制自身就越是进步,最终变成没有意义的机器。
有时候长峰觉得语言是一种累赘,他曾经无数次的想象一种比语言更加高级的交流方式,可她从未成功过。正如同三维世界的人没有办法想象四维空间一样,一出生就被教授语言的他没有办法想象不需要语言的交流是一种什么形态。更高级的交流,心灵的相通。
有一位著名的小说家曾经写过一本畅销科幻小说《杀戮器官》,书中介绍说语言,和我们的鼻子、耳朵、眼睛一样是一种器官,一种为了与外界沟通而进化出来的器官。在他的小说描述中,语言这种器官不仅仅真实存在并且是极其危险的。如果当时人们没有选择进化语言这条路,世界还会是现在这副模样吗?
夜色更浓了,雨声渐渐地消失在长峰的睡梦中,他沉沉的睡了过去。病毒并没有拿他怎么样了,第二天清晨他还是一个健健康康的小伙子,那些虚弱的感觉不过是回忆的根深蒂固,让他误以为这是多年前的那个夜晚。那女孩肢体的触感至今记忆犹新,虽然他也抱过其他女孩子,咖啡师可儿就是经常喜欢钻到他的怀里撒娇。可再也没有那种感觉,那种虽然拥抱着女孩却可以体验到被母爱所拥抱的感觉,自从那女孩消失以后便再也没有了。
咖啡师依旧是每天和长峰通电话,就算不通电话也要在社交软件上聊几句。有时候聊聊咖啡店里发生的不愉快,有时候聊聊新闻,在长峰的带领下咖啡师也开始关注新闻了,只不过还停留在娱乐新闻的层面。大众最喜闻乐见的,无非是天灾人祸,新闻总是坏事多于好事,让人们觉着自己的生活还没有坏到了家。
第二天发生的事情非常多,应该说是在长峰回忆多年前那个雨夜的那个雨夜,发生了很多事情。这些事情在一清早儿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