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局结束时,大家都已醉意沉沉。向北叫了代驾。
“领导,坐我的车吧,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向北提议。
在这个节骨眼上,必须讲规矩、有眼力!这是一名合格下属应当具备的基本素质。
“不了,我还有事,有车来接我。再说,我住东边凤凰小区,你住南边,不顺路。不过,你可以把小罗护送好。”曲长国露出迷之微笑。
向北、罗方伊彼此对视,眼神尴尬。不过,两人还是顶着寒风,乖乖陪着曲长国,直到对方坐上一辆黑色轿车,扬长而去。
“走吧,小罗,我送你回家。”向北打开后排车门,邀请罗方伊上车。
“可是,师父,我们是反方向哎。”
“绕不了多少路,上车吧。”
车头调转,一路向北。
“小罗,今晚聚餐时大家说的话别太在意,都是酒场上说的玩笑话。大家就这样,平时采访时一本正经,一旦到了酒桌上,一个比一个不正经了。”
“虽然让我三观尽毁,不过我觉得还好吧,至少这才是记者这个行业最真实、最自然的样子。不然,整天绷着个脸多累啊。”
“是啊,你看大家谈笑风生,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压力,‘老年人’有‘老年人’的压力。”
“老年人?师父,记者这个职业,多大算老年?”罗方伊好奇地问。
“知道‘七年之痒’吧?”
“当然喽。”
“其实记者这个行当到了七八年时候,就算是要迈入老年了,这种状态就是——痒。各有各的痒法,有的想往上爬却爬不得,有的想往外走又走不了,有的哪里都不想去又坐的屁股痛。”
“的确很有意思,呵呵,我还小,理解不了。不过,我到家了。”罗方伊打开车门,“师父明天见,记住,少抽烟,多喝水,晚上就不要喝咖啡了!”
“高档小区啊,没想到罗老师出身豪门。”向北透过车窗扫了一眼:清一色的小高层、落地窗,超大楼间距,绿化不留死角,门卫的标准敬礼姿势……不过,罗方伊似乎对这个玩笑不以为然,这反而让向北尴尬,“欧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目送罗方伊上楼,向北倚在靠背上,长舒了一口气。从早到晚的忙碌与应酬,让他身心疲惫。
工作这些年,向北有大半时间在外出差,整个北江省的市县几乎跑了一遍,但是他并不喜欢这种飘的感觉。只有在回到家里,躺在沙发上,头靠着妻子,两人谈天说地,他才觉得是最温暖的时刻。
家,是让向北感到最踏实的地方。
在亲戚、朋友、同事当中,说起向北跟妻子周雪岑,可谓是天作之合的一对儿。两人同在北京读书,大学校友,同专业不同级。向北比周雪岑大两届。在院学生会组织的一次考研交流会上,向北作为当年学院里考分最高的学生,被邀请跟大家分享经验。交流会到了互动环节时,大家纷纷问些关于复习备考的技巧,唯独周雪岑递给向北一张纸条,上边是自己的联系方式。修仙之桃夭追夫
“怕了你了,老婆。”向北语气温柔,握住周雪岑的双手,“你是不知道啊,我从出差回来就归心似箭,无奈身不由己,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
“油腔滑调。”周雪岑背过身。
“诺一睡了?”
“刚睡着没多大会儿。孩子知道你今天回来,就特别兴奋,一直到十一点才睡着。”
“我跟曲长国说了,明天我休息,在家好好陪陪你们娘俩。”
诺一出生后,周雪岑休了半年产假。产假结束回去上班,公司给她调了岗,说是调岗,实则将她“发配边疆”,安在一个陌生的岗位上。周雪岑很快发现,自己在这个公司成了多余。她明白老板的意图:新人省钱又好用,我要炒你鱿鱼!
再加上诺一无人照看,周雪岑一不做二不休,决定辞掉工作,做一个全职太太,在家相夫教子。当她把辞职信放到老板桌子上的那一刻,对方的嘴脸让他终生难忘。“雪岑啊,你的辞职是公司的重大损失,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周雪岑淡淡一笑,只留下了一个背影。
老婆对这个家的付出,向北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也一直告诉自己,家是底线,他向北会用一切,包括生命,去守护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哦,对了,我还没跟你说,诺一今天一直发烧……”周雪岑忽然想起来。
“发烧?多少度?”向北从床上坐起来。
“38.5度,已经贴了退烧贴了,还是不见效果,晚上的时候还开始拉肚子,又拉又吐的。”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得去医院啊。”向北有些抱怨。
“去医院?你说得轻巧,我一个人你让我怎么送啊,车不好打,号不好挂……”听向北这么一说,周雪岑反而来气了。“不过我给他吃了退烧药,今晚看看怎么样,没有效果的话明天再去医院也不迟。”
“嗯,”向北回应起身去主卧,摸了摸诺一的额头,“是挺烫的。”
“你不是在河东医院有认识的人吗,以前采访过的大夫。明早你跟他联系一下,给咱们插个队?”
“算了吧,咱们还是正常挂号吧,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自从当了记者之后,总有一些亲戚朋友托向北找个大夫或者做个报道,仿佛记者是一个无所不能的职业。向北内心十分反感。
但是他也明白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