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无暇顾及许昌林自杀的内部消息。峪山的案件同样是一个社会热点,有很多内部情况需要调查了解。虽然第一稿已经发走了,但是报道肯定还要继续跟进。
第二天一早,向北和罗方伊商定暗访投资公司一条街。两人吃了早饭,在酒店大堂碰面,眼前这个人让罗方伊诧异。她看到向北一身奇怪的打扮;黑色系的花纹衬衣、束腰裤,手里还拎着一个黑色皮包。
“师父,你这是啥情况?是不是穿错衣服了。”
“咱们今天去干吗?”向北反问。
“暗访啊。”
“暗访哪里?”
“投资公司一条街。”
“投资公司是干吗的?”
“当然是投资挣钱的地方喽。”
“那不就得了。投资挣钱,你没钱投什么资。你来。”向北端站在那里,招呼罗方伊,“我这身行头咋样,像不像大老板?”
罗方伊仔细打量一番,边点头边说,“嗯,是有那么点意思。不过,这腰带不太像,通常来说,这样的海洋系衬衫,跟lv红腰带最搭配。”
“额,这个就算了,差不多就行,他们也不是什么高大上的投资公司。记住一点,从现在起,我负责挣钱,你负责花钱,赶紧进入角色。”
“得嘞,师父。”罗方伊双眸放光,“哎呀,肚子有点饿了,我们去吃牛排吧,600元一份的那种,外加一份哈根达斯,然后点上星巴克最新款的海盐焦糖。”
“这些真没有,不过我可以送你一样别的。”向北无语。
“啥?”
“大写的服!”
两人来到投资公司一条街上,一个个高大上的牌匾跟整条街破旧的外表显得格格不入。
“真有意思啊,越是穷的地方,民间投资公司产业越繁荣。”罗方伊感慨。
“知道为什么吗?”向北问道。
罗方伊摇摇头。
“走吧,咱们去一家投资公司问问就清楚了。”向北看上去胸有成竹。他悄悄将录音笔打开,推开了一家门头房。
“你好,需要做理财吗?”一个中年男子迎了上来。
“都有什么产品?”
“现在做得最火的就是这款,”中年男子给两人各自递上一张宣传彩页,“这个年化利率10个点,这个14个点。投资金额不一样。”
“这么高?风险很大吧。”向北问道。
“听口音,两位不是本地人吧。”
“呃,我们……”罗方伊语塞。
娇妃缠情:夫君坏坏,别乱来
“老板,你咋了解这么详细?”向北问。
“这个圈子就这么大,想知道这个事很容易。二位对这件事很感兴趣?”中年男子有所警惕。
“能不感兴趣吗?出了这种事,投资者都受到影响了吧?这笔钱要不要投,我还真得再好好想想。”向北并未回避对方的敏感,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对方越是警惕,自己越不能躲避。
“这位老板,一看你就是靠头脑挣钱的那种人。您肯定明白一个道理,忽悠是挣不来钱的。我这个项目不好,我说得天花乱坠您也不会投钱,项目好,以您敏锐的眼光,肯定不会轻易错过。正所谓‘你若盛开,蝴蝶自来’。所以说,这么一个小小的案子,并不能说明这个行业不好,这个行业不好,并不能说明我们这个项目不好。”
中年男子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分析起来,虽然口口声声说“不忽悠”,但是每句话似乎都在说服对方。
“老板这口才果然了得,不愧是开投资公司的。刚才听你讲圈子里的事,真是蛮有意思。这样吧,你再给我讲讲这一行的故事,听得过瘾了,我或许现在就投了。”向北语气好爽。
“喂,你是不是钱多把脑子烧坏掉啦?”
“闭嘴,老娘们懂啥。”
罗方伊瞪了向北一样,乖乖坐在那里。
“弟妹家教真好。”中年男子竖起大拇哥,“要说峪山金融圈的故事,那可是海了去了。且不说远的,就是我们隔壁这家,你看到了吧?”
“看到了,关门了,封条都贴上了。”
“知道为什么吗?”中年男子问。
向北摇头。
“老板自杀了。”
“自杀?为啥?”
中年男子朝门外瞅了一眼,压低嗓门:“传出来的消息是资金链断了,其实我听说,是他的经理和员工把所有融资的钱都给分了,跑了。客户都过来要账,但是没钱啊。老板一气之下,自杀了。”
“欠了多少钱?能把人逼死!”
中年男子没有说话,伸出右手食指。
“一?一千万?”
“一个亿!确切地说,是一亿四千万。”
“我的妈呀,这么多?”向北表现出一副吃惊的样子,事实上,这事也确实让他感到震惊。如果把这些素材融到稿子里,剖析整个行业的乱象,无疑又是一条好稿。
“光是要债的人就有好几百人。”
“那这钱怎么办,还能要回来吗?”
“你听我说呀。”中年男子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老板自杀了,可是他的儿子还在。他儿子20多岁,刚刚大学毕业,在峪山开一家食品厂。食品厂本少利薄。他爹这些债把他压得不轻,厂子里、家里每天都挤满了上门要债的人。不过,人家年纪轻轻,居然挺有担当。不但没跑路,还信誓旦旦地说,这笔钱都会还给大家,但是如果大家把自己逼死了,谁也讨不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