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来到国公府门前时,温含玉已经站在国公府门外了,青葵站在她身后,双肩上各挎着一个老大的包袱。
只见温含玉的双颊被寒风吹得有些泛红,她似乎已经等了不短时间。
由青葵肩上的两只大包袱可以看得出,她的确是在“等”。
等谁呢?
马车将将停稳,还不待驭手从驾辕上跳下来,温含玉往前三五个大跨步,手一抬便掀开了车上厚厚的棉帘,看到马车里坐的是乔越时非但没有丝毫诧异,反是露出了些不悦的神色。
青葵紧跟在她身后,在她撩着车帘往旁退开些身的时候将她肩上的两只大包袱“噗噗”两声放到了马车里。
倒是乔越很是震惊,正当不明所以时,温含玉已经将自己肩上的药箱甩到了他怀里让他拿着,紧着她登上了马车,就挨着他而坐,她一边将棉帘放下一边对车外的年轻驭手吩咐道:“行了,走吧。”我的师兄是孙悟空
马车仍是未停。
“……”乔越双手紧握成拳,“阮阮可知在下要去的是什么地方?”
“我当然知道。”温含玉的满不在乎与乔越的紧张截然相反,“让你到长宁县去安抚民心救治百姓祛除疫病本来就是我出的主意。”
“阮阮……说什么?”乔越不敢相信。
“不这样的话,你难道要关在天牢里等死?”就算能有线索证明乔越不是凶手,乔晖也绝不会放过这个能取他性命的大好机会,那就只能用另一种“死法”来把他从天牢里带出来。
当然,她怎么会让乔越死呢?所以——
“我不跟你去,难道看你去送死?”温含玉冷哼一声,疫病于她而言毫无危险可言,不过对乔越这具毒素未清的身体可就不一样了。
不过,她之所以选择这个办法来将乔越从天牢里救出来,并不只是因为那是谁人都不敢再去的地方,还因为那儿有她想要的东西。
能缩短解乔越体内的毒所花时间的宝贝。
她忽然想到原书中提过的。
万年县的疫病书中本是乔陌和夏良语来救治,正是因为夏良语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那个宝贝所以救了整个万年县,乔陌也是此事之后开始得到乔稷老儿的信任与重用,开始在朝堂上露出他一直敛着的锋芒。
乔陌与乔晖之间的明争暗斗也自此开始。
“不可以。”乔越将双手握得更紧,“阮阮不可以到长宁县去。”
他不想她因他而将自己置身危险之中,他也不能这么做。
“你以为你说不可以我就不去了?”她温含玉决定要做的事情,还从没有改变主意的道理,“我要去哪儿你管得着?”
她这么个行走的医书跟着他他该高兴才是,就为了怕她有危险而不让她去,他自己一人岂不是更危险?
她可以保他的命,他却不要她跟着,他是不想要命了?
就只为了不想让她有危险?
在他眼里,她的安危难道比他的命还重要?不是应该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吗?
“在下……”乔越低下头,本是紧握成拳的双手豁然间松开,声音低低,“管不着。”
阮阮说得对,她想去哪儿是她的自由,他根本就没有资格管她。
他也阻拦不了她。
“我不会让你死的。”温含玉看着低下头去的乔越,忽又像他与她初次见面时那般,抬起手在他的头顶上摸了摸,语气冷硬却又是好意道,“我也不会有事的。”
嗯……这个时候是这样说话的,没错吧?
“多谢阮阮。”乔越仍低着头,低低道了这句话后又陷入了沉默中。
温含玉皱了皱眉,也没有再说话。
日央未时,长宁县已入了视线内。
长宁县与京城长平相距不过百余里,往日里其热闹程度虽不能比肩长平城,却也是别的县郡远比不了的,县周边是庄稼连片,官道旁更是茶馆酒家放眼可见,孩童在田间路旁嘻笑玩闹,百姓面上总是挂着友好的笑,在长平县,不管走到何处都能感受到百姓日子的安泰。
虽时值寒冬,但也是岁首时节,往日里这般时候官道旁的茶馆酒家已然营能够有一打尖之处,孩子们也穿着新衣在欢笑,吵着闹着家中父母带他们到坊市里玩耍,无一处不透着热闹且欢喜的年味。
但眼下——
官道旁的茶馆酒家皆闭着门,路旁不见任何人影,更莫说那些欢欢喜喜的孩童,便是土地都似陷入了沉睡,寒风一过,只有萧索。
县城里关门闭户的人家半数以上,街上行人寥寥可数,唯医馆前挤满了人,每一个医馆都如是。
大人的哀求声、老人的哭泣声、孩童的哭闹声此起彼伏,曾经热闹的长宁县如今皆被恐惧笼罩着。
看不见,百姓惶惶不安的声音在乔越耳里就愈发清晰。
长宁县官府门前,太医署的三十位医官已在候着,他们是太医署里乃至整个姜国医术最上乘的大夫,接皇上令,他们从今日起要在这长宁县内听从平王调遣,救治长宁县百姓,争取尽早祛除疫病。
然,身为医官的他们每一人脸上都如同这长宁县中百姓面上的表情一样,写满了惶惶不安,以及愤怒。
“究竟是谁人向圣上谏言,要我等到这儿来!?”本是死寂般安静的人群里忽有人道,那语气里带着的是深深的不安及浓浓的愤怒,乃至憎恨,“我等虽是大夫,可长宁县这是疫病!”
“敕旨上道得明明白白,我等需听平王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