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婪,你怎么在这?”楚歌笑了笑,收回了利爪,又变成了一只普通的手。
贪婪也收回了苍蝇脑袋,细长的舌头,扭曲又怪异的秃头商人的脸扭曲了几下,转而变成了一个正常的脸,看起来憨态可掬,目光里透着几分商人特有的精明。
“懒惰,你和顾凛来地面做什么,不,先让我猜猜,不会是为了,那条人鱼吧?”他低声笑了,像是老鼠咯吱啃着木板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楚歌并不掩饰,淡淡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用魔力追踪那孩子,定位在这个地方。”她目光幽幽地望向了台上那一件又一件盖着红色绸缎的牢笼,皱着眉问道“那些笼子里面都是些什么?猛兽?怪物?”
她目光里有些疑惑,而此时一只蝙蝠形状的黑影落在了顾凛的肩膀上,只见到顾凛眉头微皱,停顿了片刻,才对楚歌说道“主人,笼子里的是人类,都没有穿衣服,还有一条人鱼……”
隆重的鼓声响起,一下又一下,直到最后,归于停歇。小提琴的弦音奏起靡靡之音,光影绚烂。
红色的绸缎被拉下,里面是一个瑟缩着身体,蜷缩在角落的少年,遍体鳞伤,瘦的厉害,像是只有一个骨架一样,他的下巴被一根银棍挑起,露出绝望而无神的眼睛,一只是蓝色,一只是绿色,像是一只猫。
台上的欢呼声响起,观众沸腾,铜币和银币都往台上扔去,像是在看着断头上砍人头的。
楚歌觉得有些不舒服,咳嗽了起来,顾凛身体侧了侧,挡住了她的视线,轻轻地拍了拍楚歌的后背。
贪婪见状无奈地说道“当恶魔也是有节操的,我可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污染人的灵魂。”
顾凛沉声道“既然这场拍卖会不是您的手笔,那您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事情?”
贪婪手里出现了一个通体黑色的瓶子,四四方方,像是一个墨水瓶,他饶有兴味地说道“收割灵魂,回去喂我的宠物。”
楚歌舒服了一些,手攥着顾凛的衣袖,如果这场拍卖会是贪婪的主场,那她要带景空离开这里,就算是得到了他的同意,也难免会显得刻意,像是她想要救他一样。
但如果不是贪婪的主场,那她想要做什么,就不需要什么借口了。
只要,她是七宗罪之一的恶魔,那就足够了。
她垂下眼眸,慢慢地挥了挥手,顾凛随之让了让,台上已经到了最后一个牢笼里了,那是她的笨鱼。
如果她再不赶快地话,那这条笨鱼就要被卖掉了,她尚且不知,她现在是否有曾后悔过当时对她说的话,后悔过站在人类的那一边,伸出手指指着她。
于她而言的十年,对于他而言,不过是刚刚过了十天。
人鱼和恶魔的记忆和时间,从来都不是对等的。
整个会场已经充满了邪恶的气息,人类的灵魂叫嚣着,yù_wàng,喧嚣,吵闹,沉迷于色相,暴力,真吵啊……
楚歌看着已经打开盖子的贪婪,说道“我去看看那条鱼,你感你的,贪婪哥哥。”声音软乎乎的,带着大梦初醒的娇气。
贪婪顿时愣住了,连忙将那个瓶子抱在怀里,才以防它跌到地上去,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病恹恹的,冷漠又懒洋洋的懒惰吗,叫哥哥的时候,感觉,也太可爱了……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楚歌已经带着顾凛去了台上最后的那个牢笼,红色的绸缎之下,钢铁的牢笼之内,楚歌见到了她许久未见的笨鱼,还是她记忆里,那一条十年前的鱼,蓝色的短发,白皙如骨瓷一般的皮肤,只是她送给他的两条腿,变成了一条血迹斑斑的鱼尾。
那一双蔚蓝色的眼睛里,曾经藏着星辰大海,但此时,只有朦胧如海上水雾的雾气,他哑着嗓子,对着面前的恶魔说道“楚歌,带我走,好吗?”
在他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楚歌就后悔了,在她不在的时间里,这条笨鱼到底遭受了多少欺负,也许当时她就不该留下他一个人留在地面上,独自面对那些诡计多端的人类。
顾凛目光沉沉地看着地上的少年,他倒是没看出来有多少可怜,他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不还是挺正常的吗,一点皮外伤,加上几滴血,就把主人骗得团团转了,真是够了,他有些烦躁,还有一些说不清的嫉妒,还有危机感。
楚歌在牢笼里只能弯着腰,她往前一步,试图将景空抱起来,手却被顾凛拽住了,他脸上带着惯常温和的笑容,眉眼弯弯,温声说道“主人,不要脏了手,还是属下来吧。”
楚歌没想到哪里不对,只是点了点头。
景空垂眸,依旧是乖巧的模样,只是退后了一步,往着牢笼的死角又蹭了蹭,下意识地作出抗拒的姿态。
但顾凛并没有亲自动手,一阵魔力过去,景空变成了一条巴掌大的小人鱼,落在了一个盛着水的透明水杯里,稳稳地落在顾凛的右手掌心。
巴掌大的小人鱼在水杯里,靠着杯壁沉沉睡去,他太累了,这些天强烈的恐惧让他夜不能寐,又没有可口的食物,寒冷,饥饿,害怕,无时无刻不笼罩着他。
起初在楚歌离开之后,他一路辗转,一天后进入了一个和善的村落,起初大家对他都很好,因为他长得好看,这是一个靠海的村落,村民们靠着打渔,在末日里也能勉强生活下去。
他帮着做一些轻快的活,例如修补渔网,打扫卫生,煮煮饭,这样的生活过了大概三天,他跟着打渔的小队去海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