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林依然、康孝臣说得全对,如果自己反着来,一定会吃亏。
可是,她就是心有不甘。
像受人欺负的小孩,报不了仇,只能自己呼呼地喘着粗气,把一肚子的委屈一口一口强咽下去。
救她的,是晚上来自余白的一通越洋电话。
她已经要睡了,枕头边的电话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来。
窗外雨疏风骤,白色的窗帘在风的鼓动下,一会儿鼓成个大包,一会又紧紧贴在纱窗上,似要跟着风私奔而去。
严妍看着窗帘不消停的折腾,把电话按了免提。
“小妍,睡了吗?”
“嗯。”
“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小产要养好了。别到处乱跑,忙过这段时间我就回去照顾你。”
“......嗯。”
“你怎么了?困了还是心情不好?”
“没,就是困了。”
“那你睡吧。”
“好。”
......两人沉默下来。
余白叹了口气,还是开口劝起来:“小妍,我知道你做事向来有你自己的原则,但还是要你听我一句劝,别告刘子霞。你就当被疯狗咬了。你说咱能和畜生较劲吗?咱不能回咬它去,弄一嘴狗毛多脏呀。精力耗在这上面是浪费资源。”
严妍“噗嗤”笑出声来。
“小妍笑了?笑了好。咱养好革命身体继续奋斗你的事业。”
“我被停职了。”
“我知道,这不是事。衙门里的差事不适合你,你应该做些大事。你不是有个民宿情结吗?我给你的卡里打了两百万,钱不多,你拿着先去创业,做你喜欢的事。”
“你哪来这么多的钱?”严妍算了算,这个数超过他的年薪了。他的工资都拿回家里,由她支配。
平时家里又要付房子贷款,又要给赵姨开工资,还要养车,以及各种不算低廉的开销,根本剩不下多少钱。金融慈善家
严妍愣在门口,她爸宋国立驾轻就熟挤进屋里,未换鞋穿着沾满灰尘,已经看不出颜色的皮鞋满屋溜达,如入无人之境,好似参观不用花门票钱的某私人博物馆。
严妍看着赵姨擦的光洁的地板上,留下串串脚印,头皮阵阵发麻。
仿佛每个脚印都踩在她心上一样的扎得慌。
宋国立挨个角落视察完,终于正视严妍的问题,冷哼着不耐烦地瞪了女儿一眼:“我是你亲爹,你家就是我家,我还不能来吗?”
他走到客厅,大咧咧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胸,翘起二郎腿,质问严妍:“你翅膀硬了就拿我这个亲爹当摆设?高中毕业后消失的无影无踪,结婚都不给我个信,要不是人家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跑来t城嫁了个有钱人。你和你妈瞒我瞒得真严实。”
严妍听着爸爸的控诉,心里阵阵冷笑。
她特别想问一句:如果当初不是你把自己的女儿当成赚钱的工具,我又怎么会不顾亲情躲着自己亲生父亲这么多年?
话到嘴边她还是咽了下去。
她知道与他说不出道理来。
如果他懂得这些道理,当初就不会这样对她。
宋国立看着自己的女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想起来见她的目的,突然收了脸上的怨气与不满,对着严妍和颜悦色起来。
“巧音,这么多年你都没个消息,当爸的以为你没了。唉,别提有多伤心。”他说着当了真,还擦了擦眼睛。
严妍看着他说谎,再也忍不下去,冷嗤发问:“是没人给你赚钱才伤心吧?”
这句话顿时令准备在女儿面前,唱一出感人肺腑亲情大戏的宋国立哑口无言。
马上,他恼羞成怒地拍起茶几来:“你这个不孝女,有这么跟亲爹说话的吗?我赚钱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能过上好日子。你看,你现在这日子多好,瞧瞧这大房子,一看就是有钱人住的。赶紧给我收拾出一间来,以后我就住这儿不走了。”
严妍突然扯着嗓子高声阻止:“不行。你不能住这儿。”她决不允许他再来破坏自己的生活。她已经被毁了最美好的东西,决不会让丑陋的事物出现在女儿袅袅的面前。
宋国立被她这声尖叫吓得不由地哆嗦一下,这才认真的打量起面前的女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