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男人一身浅灰色西装,长腿宽肩细蜂腰,相貌是一眼望过去就过目不忘的那种,尤其他一双丹凤眼,亮晶晶,犹如天上星。
都说秀色可餐,在这个浮躁的社会,看脸是本能。
严妍也不例外。
只不过看归看,并不会入脑入心。
有那么一丝恍惚,她觉得在哪里见过他。
男人也在看着她,唇角还挂着微笑。突然他蹲下身,双手摸到严妍赤裸的脚踝。吓得严妍以为遇到了披着俊俏外衣的sè_láng,刚想后退两步再给他来个“断子绝孙踢”,对方却叫住她:“别动,你鞋带开了。”
她想说,姑奶奶我穿的是高跟鞋哪来的鞋带。
低头却瞧见自己今天烧包,把新买的带踝带的那一双穿出来了,刚才脚滑动静大,鞋钎已经脱钩。
如果没注意这样穿着走路,一准自己给自己绊倒了。
心里一直耸立的那道冰墙,在这个初秋落雨的日子里竟然有了一条极细的裂痕。
“谢谢。”她想说她自己来,男人已经利落地帮她扣好鞋带站了起来。根本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她环顾四周看到路上行人匆匆,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才放下心来。
他抓住机会伸出手主动介绍自己:“你好,我是余白。”
人家先后帮了自己两次,饶是严妍再谨慎也不能上手就打笑脸人。
她客气礼貌地伸手回握男人的手:“谢谢你,我叫严妍。”
余白的目光粘到她的右手上,虎口处有一条两厘米左右的伤疤,提醒着他,眼前的人就是当年那个在医院失踪掉的小丫头。
他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故作平静地问道:“哦,是严于律己的严?蔡卓妍的妍?”余白打蛇随棍上,把十几年前初遇她时,她的那句话原封不动还了回来。
严妍觉得这话怎么这么耳熟,诧异地看了余白第二眼。
余白瞧着她仍旧一头利落的短发,只不过比13年前的长了一些,有了些曲度,蓬松杂乱的堆在头上,看似不经意,实则是认真打理过的时尚发型,让人见了只觉得青春干练。
他期待她能认出自己,这样就省得他绞尽脑汁想办法靠近。
谁知,她也只是礼貌地笑笑,说了句抱歉,我约了人,有机会再聊。
谁都知道这种话是敷衍。
现在不是聊天的机会么?你人都走了,找谁聊。而且也没留联系方式,哪还会这么凑巧再有下一次机会。
余白后来告诉严妍,他等这次机会等了快13年,都轮回完1个十二生肖了。他可不想再等一个甲子。
严妍问他,然后呢?然后你做了什么?
余白坏笑:当然是摸敌情了。
严妍与余白微笑告别后,直接去洗手间整理衣服妆容。
高姐反复跟她强调,这次见得相亲对象身份特殊,是个机关单位的一把手。虽然丧偶,但没有小孩子,身份地位又高,长得也周正,是难得的一次机会。
高姐让她一定要严肃对待,打扮漂亮了才能出门。
严妍不想拂了高姐的面子,这才精心打扮了一番来见“领导”。
反正见完也不会答应,就权当是找人陪自己吃顿晚饭吧。
她在洗手间正补妆,有个打扮入时的女孩子凑到洗手台跟她借香水用。
“我今天相亲出来的急,忘记喷了。能不能借你的用一下。”女孩长相可爱,语气诚恳,严妍觉得同是天涯沦落人,便点了点头,把包里的香奈儿5号推了过去。
女孩在自己颈间喷了两下,道完谢欢快地离开了。
严妍收拾好东西,也出了洗手间,问了服务员预订的座位在哪里,径直走了过去。
此时,座位上已经有人。
从后面看过去,是头发浓密的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正低头看一份文件。上次她相亲的对象虽然和自己同岁,却是个地中海,只有额前几缕头发弯成一个月牙弧度盖在前面。
一低头喝水或说话过于激动时,那几缕头发就掉下来,严妍真想提醒他去把头发剃光了。
人家孟非、乐嘉大光头一样可爱。
严妍走过去打招呼:“您好,请问是周先生吗?”
周志扬抬头的瞬间,脸上的傲慢之色在见到严妍时全然掩去,露出真诚地微笑。
“是小严吧?快请座。叫我周志扬就好。”
严妍觉得他这声“小严”透着领导对下属的权威,这个开场开得好,她立即觉得这不是场相亲,而是领导找下属进行的一次思想教育谈话。
她大方落座:“抱歉,路上堵车。让您久等。”
周志扬收起手中的文件,放进文件包里:“是我来早了。喝点什么?”
两人都点了东西,服务员拿着餐单离开了。
严妍觉得眼前的男人虽然说不上年轻,但举手投足间还是挺有风度的。虽然笑起来,眼角的鱼尾纹就堆在眼镜后,不过总体来说给人的感觉还算舒服。
反正自己是来走个过场的,严妍没觉得有任何思想压力。
周志扬似乎对严妍很满意,问了她一堆工作、生活上的问题。
有的严妍如实回答,有的一笔带过,或干脆笑笑表示不想说。
周志扬也没有勉强,反而谈起自己的感情史。
严妍一边跟盘子里的沙拉较劲,一边计算着时间。
她已经跟林依然打好了招呼,一个小时候后就来电话帮她解围。
所以,看在周志扬眼里,眼前这个时不时微笑地听自己说话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