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下过一场大雨,长街泥泞,低矮的屋檐滴答水珠,一身紫云青衫袍的身影负着双袖,摇着腰间拇指大小的剑鞘,挤过喧哗的街道,听着茶肆喧哗,说书人拍响惊堂木,等着润口费。
看着这片市井繁华,陆良生心里说不出的舒心,尤其通神境之后,周围人的喜怒哀乐,烟火气亦能清晰的看到,在眼中呈出不同的颜色来。
‘我是大隋国师,这些都是大隋子民,往后会不会也和那庙中供奉的城隍类似,他们活的越好,国家越发强盛,也反哺予我?’
想着这里,书生嘴角勾起一丝笑,摇了摇头将这想法甩开,要是这般做容易,怕是各个修道中人打破脑袋都会钻进来吧,能如此快提升修为的方法,那些前辈们不可能不知晓,但真正这有做的,却是实在太少。
‘毕竟一个朝代有时候还不如一个修道者活的久,若是遇上一个短命的王朝,那打破脑袋钻进来与国运捆绑一起的修道中人岂不是亏大了,王朝一灭,道行修为大损不说,往后也再难有寸进,万事皆休了。’
得失相比之下,还不如寻个洞天福地,安安稳稳的修行来得稳妥。
“扶持一个王朝走上几百年,不仅需要实力,更需要实力,若是遇上一两个昏君.....啧啧.....修行就难了。”
陆良生感叹一声,看似负手悠闲,实在脚步踏出一步,已经到了前面行人的前方,过往的人眼里仿佛书生就是这么一直走过来的,殊不知陆良生这手障眼法干扰周围视野已经是信手沾来了。
穿过光德坊,还未进入西市,耳中远远听到骚乱,隐约有声音好像在喊:“老虎来了!”
“快跑啊,城里有大虫!”“吃人啦——”
“朝这边来了,快躲开。”“救命......我腿软了,哪个来搀扶一把。”
感受到那方有法力驱使,陆良生眼皮跳了一下,加快脚步,拂开的袍袖哗一展,身形沐着夕阳投去附近一处房檐,刹那间消失在上方。
......
“快跑啊,老虎来了!”
“快去通知官府!!”
“在哪里?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
西市长街行人仓惶,不明情况的人也跟着慌慌张张乱跑,跌跌撞撞碰上摊位,拉着旁人一起坠去地上,陶碗掀飞,汤水四溅开去,顿时一片狼藉。
吼嗷~~
虎啸猛烈,再次某条巷子响起,栽倒的行人惊得弹跳起来,踩脱了的鞋袜也不要了,一瘸一拐的跟着其余人狂奔。
附近某条深巷,蹲坐地上的斑斓大虎看着外面跑过的一道道惊慌的人影,抬起前掌捂去口鼻偷笑出声。
“让你们欺负我,让你们不让我吃好吃的,再吓吓你们!”
垂下前掌,虎口吐吞音节,正要念起咒语,陡然有巴掌‘啪’的一下拍在他头顶,将法咒硬生生打断,虎目偏去,愣愣的看着一身紫云青衫的书生站在那里,看清模样,耳朵激动的抖了抖。
“师尊!!!”
待反应过来,虎躯一震,升起烟雾,重新化为小人儿,拱手作揖拜了下去:“清风,拜见师尊!”
陆良生托他起来,目光看去外面狼藉的长街,伸手又拍了一下小人儿的道髻,旋即,走去巷口,街上人都跑的差不多,只剩放不下家当的小贩战战兢兢的四处打望,一边收拾狼藉的摊位。
“你把此处百姓吓得不轻,好多人回去怕要做噩梦了。”
说着,陆良生抬手一挥,袍袖拂开,原本歪斜倾倒的摊位桌椅,就在小贩拾起几双筷子时,自行里立了起来,挪回原来的位置。
“哎哟.....这这这.....”
不少小贩瞠目结舌的靠着街沿,看着洒落一地的锅碗筷子,一一升起,飞去筷笼插好,锅碗摞去土灶摆的整整齐齐。
“怕不是遇上神仙了。”
回过神来的摊贩飞快的放下碗筷,跑到街道中间,双手合在一起,朝着街头结尾两边不停作揖,念念叨叨的道谢。
站在巷口的陆良生收回法力,转回过去,清风委屈的低着脸,等他过来。
“是他们先欺负人的。”
“哦?那你说说他们怎么欺负你了?”书生笑着揽他过来,一起走起来活了两甲子,可涉世不深,根本不明白人间规矩,听到清风说起自己不过拿了一张饼子,就被人拿着扁担追赶,逃到巷子里还被几条黄狗欺负。
“我在山里的时候,什么果子不能拿吃?哼!”
呵呵!
陆良生笑了起来,令得一旁清风抬起委屈的小脸蛋:“师尊,你在笑话我吗?”
“不是笑你。”陆良生揉了揉他小脑袋,两人走过的长街,两侧狼藉的摊位被法力牵引着,收拢干净,话语也边走边继续说道:
“清风,这人世间的东西,大多都需要用钱来买卖,不能像在山里,随意的拿,那样的话,就让别人吃亏了。”
书生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铜钱给他看看,“这就是世间常用的钱财,可以多了就可以买很多东西,但是!”
后面两字,陆良生加重了语气,对于一个从未接触过外界,而且身居两甲子道行的孩子,有些话是必须尽早说的。
“我们不能偷抢,更不可乱用法力仿造钱财,世间一切都有量,如果滥用法术为非作歹,那世间就乱套了,知道了吗?我们不能让弱小的人吃亏,失去生活的期望。”
道理浅显,但也最为说明原因,清风并不笨,歪着脑袋想了片刻,大抵也是想通其中关节,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