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昊天和仝氏神色俱是一变,高瞻在御前当差这么多年,若非八九不离十,他怎么敢这么快回来复命。
只见宫女将一个不大不小的长方形盒子捧到李琛面前,盒子明显是被刀劈开的,原先的铜锁已经损毁。里面除了装着半盒看起来奇形怪状的药草外,另有两只白色小瓷瓶。
李琛一一仔细查看后,眼睛也不敢抬地说:“回陛下,这些药草正是断心草,而瓶中之物是颇懂此毒之人提炼的剧毒汁液。”
宇文昊天此刻面色铁青一副骇人模样,只厉声问:“贱人在哪儿?”
高瞻回道:“奴才请了霖贵妃在殿外候着。”
宇文昊天并没有让她进来的意思,而是亲自抬脚朝外面走去。
霖贵妃正准备福身请安,不料被宇文昊天一巴掌扇在地上,足可见用力之猛。
这巴掌打得霖贵妃浑身无力,七魂六魄全被吓没,脸上赫然印着五指印。许久她才低声说:“陛下,臣妾做错了什么?还请陛下明示。”
宇文昊天冷笑两声:“朕记得你当年是黔地来的秀女。”
霖贵妃点头:“臣妾是黔地人不假。”
“你家乡特产的好东西,你自己怎么不吃干净!”宇文昊天见她事到如今还在装糊涂,越发恼火不已,“你表面唯唯诺诺,实则心如蛇蝎,竟敢毒害太子!朕看在你入宫最早,育有皇长子的份上给你留些体面,许你自行了断。”
谋害太子,该诛九族。
若不是看在皇室颜面需要维护,不能让外面臣子嗤笑,宇文昊天不会让她自行了断如此轻松。
霖贵妃身子颤抖,来不及多想连忙磕头喊冤:“陛下,臣妾冤枉啊!臣妾不曾毒害太子!”
宇文昊天口中的“好东西”,她清楚是指断心草。先前宇文程入宫和她商议杀害和新公主,再嫁祸给白沐莞。出于爱子心切,霖贵妃顾不得害怕也没有阻止他。包括先前联合丽昭仪把和新公主推下水,再买通熹妃身边的侍女翔儿栽赃和慕公主,这些事霖贵妃一清二楚。唯独太子中毒的事,她真不知情!原来宇文程知道她这个母亲胆小怕事生怕妨碍他,自然而然向她隐瞒了用断心草给太子下毒这件事。
至于今日高瞻为何会从栖霞宫内搜到这盒令霖贵妃百口莫辩的断心草,自然是宇文晔昨日设下的计谋。这盒断心草确实是脏物,不过宇文程不可能蠢到放在栖霞宫,而是派人埋在大皇子府的后花园,刚好被宇文晔的暗卫发现趁夜间神不知鬼不觉挖出来。
“既然霖贵妃口口声声喊冤,看来此事她也蒙在鼓里,那么定是大皇子所为。”不知何时仝氏也走了出来,往日优雅雍容的皇后,今日声色俱厉,“陛下,大皇子一向以长子自居自视身份不同,晔儿屡屡忍让,如今却被害得身中剧毒。望陛下为晔儿做主!”
宇文昊天的神情冷漠森然,扬起下巴冷声命高瞻传召宇文程。
说来手足相争互相算计,最痛心的人当然是宇文昊天这个亲爹。谁不希望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这在帝王家却是遥不可及的愿景。
仝氏的话仿佛一语点醒霖贵妃,她一个后宫妇人死不足惜,可不能毁了亲儿子筹谋多年的大业。很快想通后,霖贵妃忽然改口认罪:“陛下,这不关程儿的事,是臣妾,都是臣妾一时糊涂!陛下,臣妾求您千万不要迁怒于程儿!”
若说是霖贵妃一个人干的,宇文昊天自然不相信。倘若宇文晔死了,太子位空悬,少不得会落在宇文程手中。黔地独产的断心草之毒临死时犹如心疾突发难以察觉,这份毒辣的心思旁人倒是望尘莫及。前因后果串连一想,宇文昊天根本不怀疑是否有人想要陷害霖贵妃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