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陈寡妇和金丝雀早已心知肚明,却还是得按照早已流传了几千年的“程序”再走一遍。
反正陈寡妇对这种事情早就烂熟于胸,那一套说辞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理人伦万古不亘。咱们家李姑娘的年纪已不小了,可不敢再耽搁下去。”
古人素来早婚,按照当时的眼光,李安宁的年纪已经高到了山梁上,早就应该出嫁了。
同龄的女子当中,早就嫁为人妇成为人母了。
听到陈寡妇这套说辞,李安宁才算是终于明白过来:敢情是来给自己提亲的。
李安宁早已心有所属,顿时有些反感,正要说点什么,却听金丝雀说道:“可不是怎的?我妹妹这年纪确实不老小了,也应该寻个人家。只是没有那么合适的,高不成低不就也就耽误下来,直至今日都没有个着落。还得劳烦陈家婶子多多在意。”
金丝雀的这几句话,让李安宁非常非常的不满意:我的年纪大了?你这个当姐姐的都还没有出嫁呢,凭什么就说我的年纪大了?你的年纪岂不是比我更大?
“怎能说耽搁呢?只是无人能够匹配罢了。咱家李姑娘是何等样人?貌如西子才比文君,便是与天上的仙女儿相比,也不差分毫了,寻常的男子怎能匹配得上?”
李安宁真的很漂亮吗?
或许确实几分姿色,但也不过是中上之品,怎么可能和传说四大美女之一的西施相提并论?
这么不靠谱的夸赞之词还真不是夸张,因为媒婆子们保媒的时候都会这么说,哪怕是最寻常的乡野丫头,也能说成是天上的仙女。
金丝雀当然知道自己的妹妹是什么样子,她抿着嘴微微一笑:“其实我妹妹也没有那么好,但我也不想她嫁个庸庸碌碌之辈。”
这句话其实就是故意在朝着正经的方向上引导。
“李姑娘这般的颜色,这般的才情,温良而贤淑秀外而慧中,非当世英雄不嫁,非天下豪杰不成。我这里早已帮李姑娘觅一良配。”
其实,金丝雀已经猜到真相,但这婚姻之事确实需要走这么一个流程,所以她故作不知的说道:“陈家婶子一手托两家,想来为妹妹寻的人家一定是极好的,也不知是谁家男儿?”
“要说这个人呢,李姑娘也是知道的,也不需我碎嘴多说。”陈寡妇已经下意识的站立起来:“便是咱们家老爷。”
“咱们家老爷”?
听到这几个字,李安宁登时就呆住了,好似寺庙里的雕塑一般,脑海中一片空白,所有的表情全都凝固在脸上。
“咱家老爷?”金丝雀故作不知的反问了一句:“陈家婶子可是在说我家老爷?”
“那还用说么?自然是咱们家老爷。除了咱们家老爷,还有谁能当得起英雄豪杰的名号?以咱们家老爷的本事,匹配李姑娘应该也不算是委屈了她吧?”
“老爷是何等样人?怎能说委屈了妹妹?只是不敢高攀呢。”
金丝雀故作为难状:“不管怎么说,老爷就是老爷,上下尊卑摆在这里,怎敢痴心妄想生出匹配老爷的心思?这……这不合适,当真是不合适呀。陈家婶子的心意我已经知道了,但这真的不敢高攀……若是老爷知道了,会怎么想?”
“金姑娘真是多虑了!”陈寡妇笑道:“这保媒一事,就是一手托两家,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怎敢拿李姑娘的终身大事开玩笑?咱就先不说这高攀不高攀的了,我就给金姑娘说句实在话,这本就是老爷的意思,老爷那边早就应了,只等着金姑娘点个头,这桩喜事就算是定下来了。到时候二姑娘就是正经的夫人,是咱们毅勇军的主母。若是生下个一男半女的,自然就是毅勇军的少主,等到老爷百年之后也好继承这份家当。”
陈寡妇最后的这句话,算是真正说到了关键之处:张启阳之所以想要娶李安宁做夫人,并不是因为爱情,这事和爱情没有什么关系,纯粹就是一桩政治婚姻。
张启阳和金丝雀之间,虽然名为主仆,其实更多则是一种工作上的关系。
至于他和李安宁之间,如果说有什么爱情因素存在的话,也就只是当初那一点点情愫了,更多的是因为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整日里朝夕相处,自然而然的就会产生一种类似于亲情的那种东西,但却和爱情无关。
在这个时代,张启阳从来就不奢求找到一个情投意合的梦中人,也从来都没有想过去谈恋爱什么的。
到了他这个地位,更多是出于大局的考虑。
所谓的政治联姻,并非仅仅只是两股势力之间通过婚姻关系来实现相互妥协或者是联合,在体系内部同样存在此类需要。
毅勇军毕竟是一个老式的团体,“内部通婚”现象普遍存在,并且早已演化成为一种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大家却严格遵守的“规则”。
毅勇军的男人只娶毅勇军的女人,毅勇军的女子只嫁给内部人士。
这种现象,其实就是团体内部的“近亲繁殖”,长远来看必然会让这个团体变得越来越封闭,并不是什么好事。
但却更加利于内部的团结,无形之中就把彼此的关系和利益捆绑在一起了。
随着新华军校的日渐崛起,旧有的毅勇军体系首当其冲受到了最大的冲击,毅勇军内部的资源调配和人事安排越来越朝着军校方面倾斜,似乎张启阳越来越重视军校生,同时也越来越轻视旧有的毅勇军体系。
虽说新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