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视线看过来时,我赶忙低下头,刚刚慢下来的心跳,再次怦怦直跳,像是要从左胸膛窜出来一样。
这不是恋爱漫画里的一见钟情,我只是,不知为什么的,变得不能和人对视了。
是因为在油漆店、信纳水里,大半年的低头工作吗?
还是因为现在依然记得很清楚,推特上的谩骂、事务所雪藏通知呢?
茅野爱衣坐下来,羞涩地对我笑起来。
[松冈桑,又在一个片场了呢,以后请多指教。]
[.....嗯,请多指教。]
我慢了半拍才回复她,很怕对方听到自己吵闹的心跳声,注意到自己发抖的左手。
说完,对方重新坐正姿势,等着其他人自我介绍。
我顿感释然,心绪再次平和起来。
透过一年没剪的头发,我悄悄看着茅野爱衣。
她正对别人的自我介绍听得津津有味,明明都是差不多的内容,她却那么专注,俨然一副在听“声优赏”得赏声优名字的神情。
她的嘴唇大小上下极为均匀,整非常小巧,时而轻抿,时而灿烂的笑起来,眸子深处有一闪一灭的光亮。
到底要怎样做,才能成为这样沉稳的人呢?我心里再次想到。】
“村上君,喝咖啡吗?”中野爱衣双手捧着磨豆机走进客厅。
“喝。”
村上悠把笔一扔,稿纸往边上一推,伸腰舒背,然后双手抱在后脑勺,舒适地直接躺下,懒洋洋地打哈欠。
“有了八亿,就不用这样痛苦了呀。”
“总有人比我更需要这笔钱。”
听他这样说,中野爱衣笑着用亲切而妩媚的眼神,瞥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低头开始磨咖啡豆。
时值夏日,她穿着一条轻飘飘的纱制长裙,纤细的腰部上用飘带系着。
飘带长出来的一截,像尾巴一样垂落在她的两侧。
村上悠想:【一闪一灭的光亮】应该改成【仿佛什么风也吹不起波澜的深邃泉水】。
他无聊起来,懒得起身去找佐仓小姐刻录的广播,在手机上翻了翻,找到一个有视频的声优节目,点进去看起来。
是《花牌情缘》的活动,中野爱衣像个高中生一样,穿着红色运动服坐在被炉里。
“这是什么时候录的?”
“什么?”
“这个。”
村上悠把手机正面对着中野爱衣,她上半身撑在桌子上,探身过来,仔细看了眼。
仰躺着的村上悠,能看到她雪白的脖颈,瘦削的肩膀和锁骨。
“这个啊,”中野爱衣想起什么似的笑起来,“去年冬天?还是过完年的冬天?忘了,反正当时天气很冷。”
“这样。”
两人一个继续磨咖啡,一个看起视频。
中途【落汤鸡】落在他肚子上,鸟爪子扒拉几下,做了一个小窝,舒适地躺在里面。
【杏杏】从客厅外的走道上进来,刚一露头,【落汤鸡】便慌乱地飞起,回到自己高高挂起的鸟笼里。
嘴里嚷嚷着:“主人真漂亮!杏杏是条蠢狗!”
而【杏杏】对只会站在高处叫嚣、不敢下来一战的【落汤鸡】不屑一顾,它从村上悠肚子上踩过去,穿过桌子,最后在中野爱衣膝上悠然自得地盘曲。
《花牌情缘》的活动过于无聊,村上悠没听两分钟,就把手机丢一边,仍由它继续放着,自己闭眼睡觉去了。
他迷迷糊糊似乎做了一个梦,梦到另外一个世界。
在那个世界里,《届不到的爱恋》像现实一样发展着。
他心里一喜,又立马安耐激动,静静地感受和记忆。
正当剧情终于演练到他写的那一段时,场景一下子模糊起来——外面有人在试图唤醒他。
梦境开始破碎,像是一块块玻璃,村上悠急忙在碎玻璃里寻找下续,却只看到一副从未见过的场景。
【樱花飞舞,看时间应该是四月。
一个穿着轻飘飘的纱制长裙,腰间系着飘带的女孩,在作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女子营养大学的岛本清水。”
她长了一副仍谁一看都会说“这是一个美人”的模样。】
岛本清水?他愣了下,正准备在看下去时,四周突然一暗。
他一个人深处黑暗中,形影相吊,唯有隐约能听见的狗叫声。
“村上君,村上君,咖啡好了,醒醒!”
他睁开眼,和低头看他的中野爱衣对视,在她眼里,的确有一闪一灭的光亮。
村上悠伸手抓住在他肚子上蹦跶的十分欢快的【杏杏】的脖子,把它拎起来。
【杏杏】四肢与地面平行,僵硬地像是木棍,微微吐着舌头,缩着脑袋,用没什么、什么也没的干巴巴眼神望着村上悠。
没等村上悠使出【驯兽】里残酷的一面,中野爱衣说:
“你干什么啊,村上君?吓着【杏杏】了!”
“没什么,”村上悠不动声色,“这是宠物按摩的一种手法,我跟宠物店兽医学的。”
他用出【驯兽】里的按摩技巧,【杏杏】便像废了一样,躺倒在他膝盖上,两眼变得水汪汪。
【驯兽lv4:12/100】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要欺负【杏杏】呢。”
“怎么会?我和杏太郎可是好朋友。”
“【杏杏】是女孩子!”中野爱衣把咖啡端过来,“给你。”
村上悠接过咖啡,看了一眼独自响个不停地手机,进度条刚好走到23: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