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芩哪能不知道刘太医这群人的心思,他们根本把她当成死敌。
这里除了钟云疏,就连始终支持的内侍官,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毕竟要向邺明帝回话,自然是越详细越好。
沈芩彻底没了耐心“刘大人,问您最后一次,这里谁的缝合做得最好?”
刘院判愤愤地扭头,看向一旁的太医们。
太医们的视线立刻满屋子乱飘,没人回答,也没人站出来。
刘院判的脸上隐隐有得意之色。
沈芩绕着萧瑾走了一圈,低头感受冰块的寒度,观察手指脚趾的血液循环,最佳的拔刀机会近在眼前,这群人竟然还在推托,真想骂脏话。
“刘大人,您身为太医院院判,不如您亲自上阵?”
“沈姑娘,此话怎讲?”刘院判继续打官腔。
“其他太医大人呢?”
“……”依然没人回答。
“内侍大人,您也看到了,陛下让我出主意,让刘院判和太医大人出力,现在我主意出了,拔刀迫在眉睫,可是他们连个缝合的人都不肯出。”沈芩转而走向内侍官。
“沈医监,杂家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内侍官凛然回答。
“内侍大人,我需要品质上佳的缝线和缝针,干净的纱布棉花一箱……”沈芩略微停顿,视线再次从刘院判身侧扫过,他们就是笃定她没法动手,既可笑又可耻,“污物桶、晾凉的熟水、高度纯酒……”
内侍官很快就人把东西全部备齐,送进临时手术室。
沈芩走到钟云疏面前“钟大人,麻烦您把挂臂取了,然后把闲杂人等请出去。”
“内侍大人,我需要您和其他人的帮助。”
内侍官会意,徐徐走到刘院判跟前,一伸手,很客气地开口“刘大人,太医大人们,请吧。”
刘院判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什么意思?!”竟然敢赶他走?!
其他太医也惊到了,质问“沈医监,我们走了,谁来救治?!”
内侍官略使眼色,一队内侍一人请一位“大们们,请。”领先四十年
沈芩先消毒,然后用纱布吸干,撑开伤口一看,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邺明帝病得严重,下手却如此精准?!
短刀从胸骨与肋骨的间隙斜刺而入,贴着肺与纵膈的间隙进入,并没有伤到肺部大血管,短刀尖端擦着心包边缘,心脏缓缓搏动的时候,几乎与尖端相贴。
这个角度,简直难以想象!
“沈医监?”内侍官见沈芩一动不动,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立刻提醒她。
“短刀没有伤及脏腑,只需把里面的积血清理干净,就可以缝合了。”沈芩迅速开始清理创面,反复冲洗以后,又迅速进行缝合。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全盯着沈芩的动作,因为口罩和隔离衣的关系,她只露一双眼睛和一小段鼻梁,可是她缝合的动作迅速、飞快打结、擦拭渗血……有条不紊,专注的她更引人注目。
“内侍大人,病人冰了多久?”沈芩又一次冲洗伤口,清点缝合物品,将最外层的皮肤缝合完毕。
“大约一个时辰。”内侍官的额头闪着亮晶晶的汗珠。
“把冰块全部撤走,”沈芩把东西全部整理完毕,“给身体保温,免得病人冻伤。”
“铜镜撤走!”
“把沾血的布料全部拿去烧掉。”
“将预备的衣物给病人换上,多放几个火盆,每半个时辰检查一遍。”沈芩说着,忽然停顿,“检查的事情,还是我来吧。”
手术以后6小时是伤口出血高发期,沈芩虽然非常累,但是多年的行医经验,让她不放心交给任何人,更何况,这里面只有自己才是正经的外科医生。
“内侍大人,从现在起的十二个时辰之内,我都必须守在这里。”
沈芩很无奈,圣命难违,不得已才动手,可是现在刀也拔了,人也救了,半途而废不是她的作风。
“麻烦准备些吃的喝的,热的就行。”
内侍官立刻应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