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走到库房前,按钟云疏嘱咐的,拿棉花塞了鼻子,再戴上口罩和手套,开锁推门而入,将收缴来的物品,逐个开箱检查,终于在最角落最不起眼的箱子里,翻出各色装着小药丸的瓷瓶。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些黄羊教众,一定不会乖乖说出这些药丸的效果,所以呢,雷鸣想到了一招“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的妙招。
既然大邺的刑具不在他们眼里,自家研制的特色药,总该入的他们眼了吧?
于是,雷鸣将所有瓶子装在匣子里,预先做了各种记号,又叫来狱卒们嘱咐了一番,然后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黄羊教众面前。
“这些日子,辛苦各位了,没吃没喝的,想来大邺吃食你们也看不上;所以呢,本大人亲自上了一趟山,还真找出不少东西来。”
“看这些瓶子,大约是你们天神的赏赐,”雷鸣把匣子打开,将小瓶子一个一个拿出来,再把软塞拔了,各倒出一粒搁在小瓷盘里。
果然,之前一直“打死我也不说”的黄羊教众,眼神怪异起来,喜悦肯定没有,惊慌失措、害怕等等情绪,倒是非常丰富。
雷鸣用手套捏起一粒棕色药丸,在黄羊教众面前走了一遍,还特意在老头儿面前停了五秒,“祭司,这是什么,给本官介绍一下呗?”
老头儿满是皱纹的脸上,一时间褶皱更多。
“不说呀?”雷鸣故意叹气,“也是,你是尊贵的祭司大人,不劳你大驾。来,你们这些教众,赶紧替大人分忧解难。”
教众的脸色突然变得出奇一致,看透陷阱的样子。
雷鸣冷笑一声,被口罩遮得只剩眼睛,眼神犀利“你们残害大邺百姓,个个手上都沾着鲜血,我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教众一脸坦然,要杀要剐随便。
“我们大邺是礼仪之邦,最讲究礼尚往来,”雷鸣示意狱卒,“随便念个顺口溜,挑个人出来吃一颗。”
“主簿,赶紧记好,写清楚了,不然鞭子伺候。”
“累死爷了,你们在这儿一粒一粒试,只要老头儿没事,其他的爱死不死。”
“爷去歇会儿!”说完,雷鸣大摇大摆地走出刑舍,一转身,走进了暗室。
狱卒立刻扔了手中的鞭子,一出手“六六六啊,八匹马呀……”然后停在一个眼神最藏不住心事的年轻男子面前,这是里面最年轻的一个,也是最有可能的突破口。
“就你啦,来来来,你们天神的赏赐,张嘴!”
年轻男子满眼惊恐,双眼睁得几乎脱眶,紧闭着嘴不肯张口,被狱卒强行掰开嘴巴,塞了药丸进去,又含着不肯咽下。
狱卒安慰似的拍了拍他“你看,大人一声令下,最恶的事情就是我做。如果你死了,有人来告,顶命的就是我。我们大人屁事没有,该升官升官,该发财发财。”
“谁让咱们都是贱命一条呢?是不是?投胎投得不好,怨得了谁啊?”
“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你少说几句,大人随时会回来!”
“切,你看我们有什么盼头,他们熬多久,我们都要陪着,这都第几天……”狱卒抱怨地停不下来。
主簿拿着笔一刻不停地写,其实是在画瓶子和药丸的样子,方便到时查找。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教众们的眼神发生了细微的、不易察觉的变化。
年轻男子因为饥寒交迫而苍白的脸,慢慢地红润起来,先是耳朵红,然后是大红脸,红色一直往身体去,很快的,连绑紧了手指都充血得发紫,到最后两只眼睛充血得厉害。
年轻男子在木桩上拼命挣扎,身体不住地抽搐,连额头出来的汗都粉红色的,没过多久,七窍慢慢溢出鲜血,咽了气。
刑舍里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
狱卒们的后背不约而同地起了白毛汗,这帮子真不是人,竟然弄出这么毒的药来。
教众们不仅眼神变了,连表情都变得明显了。
主簿立刻把软塞盖好,将瓶子贴上标签,把记录的纸页将瓶子包好,小心翼翼地放进匣子。
狱卒也戴上口罩和手套,另取一瓶倒出一粒药丸,捏在指尖,自言自语“这次找谁呢?唉,兄弟们,其实我挺想让老头儿试一试的,你们想不想啊?”
“想!”狱卒们齐声喊道,“这老不死的东西!”
“但是,大人明确吩咐,老头儿不能有事!”另一名狱卒立刻提醒。
“算了算了,换一个倒霉蛋吧!”狱卒又开始念行酒令,念到“五魁手啊……”突然就停在一名中年男子面前,“念什么念,反正这么多药试完,也死得差不多了。”
“就你了!”狱卒仿佛一回生两回熟似的,没有半点犹豫,掰嘴塞药一气呵成。
很快,中年男子发出刺耳的惨叫,仿佛被人抓烂了五脏六腑似的,脸痛苦地扭曲,双手双脚拼命挣脱,生生地磨出了宽宽的血痕。
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中年男子痛苦,教众们也被吓得面如土色,相互之间的眼神乱瞟,
饶是以“心狠手辣”著称的狱卒,也看得忍不住移开视线,暗骂黑心老鬼真不是个东西,残害大邺百姓,连自家人都不放过。
看着教众连死两个,老鬼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点改变。
主簿抹去一头汗水,字不是写错,就是写歪,好不容易把详细情况记录完毕,内里的衣裳都被汗浸透了,仍然用纸把药瓶裹好,小心收进匣子。
狱卒拿到第三瓶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