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德没有等待太长时间,就得到了斯蒂芬妮的消息。
两人见面的地方仍然是暗鸦巷的那家狭小的酒馆,在阿诺德看来,这里仿佛是独属于斯蒂芬妮一个人的僻静空间一般。
虽然装扮成了酒馆的样子,但这里不对外人营业,而酒柜里储存的美酒,也只属于斯蒂芬妮一个人。在阿诺德坐下之后,女人从柜台后拿出了一袋金币,扔到了他的面前:“这是这笔交易里你应得的钱。”
“只有这么点?”阿诺德接过钱袋掂了掂,思索着哈克家的人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你真的把那枚徽章卖给了哈克家族的情报贩子?”
“哈克家给的钱当然不止这么一点,”斯蒂芬妮一边往杯子里倒酒,一边理所应当地说了下去,“没给你的那些,是你应该给我的补偿。”
这样的说法让阿诺德一时间觉得有趣,他其实并不在乎这笔交易自己能分到多少钱,只是为了隐藏自己真正的计划,他必须要装作自己也能从出售情报这件事上赚到好处。他不记得自己欠着斯蒂芬妮什么,恰恰相反,最初还是斯蒂芬妮主动要帮他的忙。笑了笑,他收下了那袋金币:“这话怎么说?”
“你对我隐瞒了太多的事情,还一直拿暗鸦巷当工具在利用,没给你的那些钱是要弥补你之前的无礼行为,”斯蒂芬妮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然而她接下来所说的话,却让阿诺德愣住了,“现在,按照之前的赌约,你该告诉我你到黎戈尼帝国来到底想要做什么了,阿诺德·萨莱殿下。”
阿诺德盯着斯蒂芬妮沉默了很久,紧接着,他叹了口气:“你猜到那个谜题的谜底了。”
“你的真实身份还真是让人吓了一跳,我可没看出你是这么一个大人物,”斯蒂芬妮摇晃着杯子里的冰块,像是第一次见到阿诺德一般审视着他,“你的命很值钱,而暗鸦巷很缺钱。”
“我可以为你们提供资金,很多资金,”既然对方并没有在得知自己身份的第一时间设下陷阱或者出卖自己,阿诺德觉得,事情就还有商量的余地,“如果我什么都不说,没有人会知道我是谁,暗鸦巷不会因为我而卷入麻烦。”
“你的意思是,要我和我的帮派完全成为你的盟友吗?”斯蒂芬妮挑眉。
“如果你们愿意成为我的盟友,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阿诺德顿了顿,又补上了一句话,“当然,如果你认为帮助我太过危险的话,我会离开这里,从此不再与你们扯上关系。”
“没必要那么担心,虽然有些记恨你没有对我说实话,但我还不至于出卖你,”斯蒂芬妮被阿诺德的反应逗笑了,她慢悠悠地说了下去,“盟友之间得有绝对的信任,在我下定决心之前,你恐怕得一五一十地把你做过的事情,和你想做的事情全都告诉我。”
阿诺德早知道这个女人不好对付,他叹了口气从斯蒂芬妮的酒柜里挑了一瓶酒,将从那场政变开始的大多数事情都一点点地告诉了她。
回顾过去对于阿诺德来说从来都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他的故事里充斥着欺骗与背叛,回忆这些事情,更像是将自己的伤疤在别人面前揭开。
从以杀人为生开始,他就很少喝酒了,他得随时保持警惕才不会失手送掉性命。
然而今天似乎是个放松下来的好日子,在暗鸦巷里他感到了安全,而面前的斯蒂芬妮,看起来又是一个不错的聆听者。
“所以你到黎戈尼帝国只是因为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阿诺德说到最后,斯蒂芬妮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酒,将目光放在了杯底的冰块上,“你想回到自己的国家,杀掉挑起政变的幕后元凶。”
“目前为止,我的目标就是这样,”阿诺德看了一眼斯蒂芬妮,却没有从她的脸上读出什么情绪,“怎么样?你入伙吗?”
“复仇之后你想怎么样呢?回到你原本的人生轨道,做萨莱帝国的国王?”
“这就是以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情了,我不会为遥远而且未定的事情做打算,”阿诺德更喜欢专注于当下,所有的未来都是依靠现在的自己一点点堆砌起来的,“即便不做国王,我也有足够的资本来回报你们。”
“明明朝着一个毫无意义的方向努力,却还要摆出这样一幅坚定不移的样子,你啊,是个奇怪的人。难道说杀死了幕后黑手,那些在政变里死去的人就会重新活过来吗?”斯蒂芬妮晃着腿坐在吧台的边缘,低笑一声之后,她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我和暗鸦巷都可以继续帮你,但事先说好,以后的你也要做好准备帮暗鸦巷的忙。”
“明智的决定,”阿诺德举杯向她致意,随后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杀死背叛者从来都不是为了让死去的人复生,而是为了让他们偿还自己犯下的罪。”
整个酒馆静了片刻,斯蒂芬妮注视着阿诺德的目光也认真了许多,沉默许久,她才再次开口:“为什么要把你自己的情报卖给仇家?”
“哈克家的人手里有我需要的重要消息,我想用这样的办法把他们的人引过来,”既然已经挑明了一切,阿诺德便不再隐瞒自己的计划,“我没法主动去找他们,所以只能引诱他们来找我。”
“这样的做法恐怕太不谨慎了,你就不怕他们派出一大群杀手,直接杀掉你吗?”
“那他们也要能杀得了我才行,”阿诺德的眼中有着自信的光芒,这让斯蒂芬妮觉得他似乎不是在自夸,“我总是有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