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云连忙拣起斯文,丢开饭碗,险险将到嘴边的饱嗝压下,清了清嗓道:“如此说来实在委屈冷师姐您了,耗废一日辰光与猪鼠相对,实在难受!”
“知道就好!”话刚出口,冷星云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瞬时里满面绯红,更多的是不能置信。
愣在当场好一会儿,忽然道:“夜已深,苏师姐还有三日便可礼成,你我还是在这山外静候佳音吧!”
说完,人已起身,也不御剑,两袖一卷,腋下自有风动。她人本生的冷俊,待肃了面驭气,当真罗袂生寒,成了世人不能逼近的广寒仙子。
偏又人间绝色,罕有其匹,行跃空中,由不得鸣云不举头仰望,忽尔化作一点寒星向了后山栽去,转瞬不见。
冷星云走后好一会儿,鸣云依旧如坠云里,挠成头想了半天,也没查觉自己哪里说错了话。倒是对方临去前的话有些语无伦次,和往常事理清明迥异。
冷星云之前说的夜色深沉,其实还不过日落西山。
鸣云得了她一日教授,所获良多,又吃了那么多食物,自然不能早睡。当下识海里亦如前番将二人比斗一一回补,等将所有清理完毕,已然近四更了。
连着两天功夫,鸣云内外功夫都得大进,少年心性,自然兴奋莫名,辗转反侧,硬是睡不着。
挣扎了好一会儿,正在有些睡意时,忽听后山传来幽幽咽咽,好似哭泣一般的声响,不由把少年人吓了一跳。
待分辨清楚,原来是洞箫声,鸣云不辨音律,分不清是什么曲子。
只觉得箫声悠扬,犹如江水,沉沉绵绵,似有无尽心事,无处凄诉,只得任那江水流过,好比心中惆怅绵延不绝……。
“想不到她竟然会奏箫,倒叫人意外。”鸣云皱眉道。
他为冷星云面冷心冷,虽不自觉,总将其与自己母亲比较,所以深厌之。
如今与冷星云相处一日,又觉对方纵然心冷,到底不是凉酷之辈。夜来又听她黯然箫声,显是也有心事的人,再没有平日那般风采。
鸣云尽管还是少年心性,但已成年,不比当日心思冲动,行事不周全。
想着自己母亲世外仙子,下嫁父亲一个甚而有些拙陋的普通百姓,自然是不愿意的。她到底为父亲生下了自己,对父亲,她并没有什么亏欠。
无敌剑帝
冷星云答非所问道:“放心,我已提前拓走石印。”
她即这般说法,鸣云自然没有追问。
来到双鱼湖畔,苏月尘也是变化惊人。当日鸣云离开时,女弟子只眉心一点灵光,而连着五日讼经,此时已是遍体青光绽动,如又质之物往来游动。
“这?”
冷星云神色微变。
鸣云赶紧道:“有什么不对吗?”
“先看看吧!”
冷星云近至师姐身边,垂首静听,好一会儿才皱起眉头。
“怎么?苏师姐有什么不妥?”
鸣云与苏月尘交厚,非冷星云可比,不由关切道。
冷星云看了他眼,方道:“如今还不知道,苏师姐依旧在念诵《地藏经》,气息神意也还清纯,不似是遭受什么不测的样子。
也许是她经咒没有讼完,也许是她超度亡魂过于执切,又再加意持咒吧?”
“你是说苏师姐增加了经文的数量。”
“目下来看只能做这样的解释。”
“那我们该做些什么?”
“左右无事,你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临行前师长没有交待我可以辖制你,来去自便吧!”
说完,星云便闭目而立,不再言语。
站在两位师姐身边,鸣云谨慎之外,又多了点尴尬。可双鱼湖除了尸体就是冤魂,实在没有个好去处,少年人想了好一会儿,瞥见王道冲尸身还在,好奇心起,想去瞧瞧。
哪知自己才要举步,忽听冷星云开口道:“等一等。”
“师姐有何吩咐?”
“你不是很想知道你的气底形色吗?苏师姐此刻持咒,色相与法相两相清明,正可照映你的气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