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这个姑娘,通情达理,进退有度,反而让钱如意有天大的手段也没出施展。没办法,她承认自己不但容易心软,还有点儿蠢。陆子峰都明说他不要什么妾室了,此事只是无奈之举。钱如意拖着也行,耗着也罢,反正不予理会就行了。

可她却自作主张,要成全他们。

王氏回来第一件事就是问她:“你是不是疯了?”

钱如意没有否认:“也许是。”

王氏看着她脸上掩饰不住的痛,更加的不解:“你明明不喜欢,为什么非要这样做呢?”

钱如意看向她,一瞬间脸上满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悲哀:“舅妈,我能把笨笨托付给你吗?”

王氏吃了一惊:“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说这话?”

钱如意眸中不觉腾起泪意:“我觉得,我似乎活不久了。”

“你怎么会忽然冒出这样的念头来?”

钱如意道:“我的身体我知道,一向三灾九难的。以前,三天里两天是懒的,现在,恨不得日日躺在床上,不要动弹才好。而且,最近我心里一直发慌。怕不是什么好事。”

王氏连忙劝慰她:“快些不要胡思乱想。年纪轻轻的,有没什么灾病,哪里那么容易说死就死了?”

钱如意摆手:“你不了解我。我大约是因为体弱,自小就对不好的事,不别人敏感些。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错过。这一次,只怕是我在劫难逃了。因此我才想要替陆师兄找个人来做伴儿。正好北定候就送了连个来。你说这能是巧合吗?这分明就是天意。”

“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王氏吓得连忙对天祷告。

钱如意顿了顿道:“不说这个了,正好有个事要和你商量。”

王氏问道:“什么事?”

钱如意将葛世文今日要纳妾,二太太请她回去喝茶的事儿说了。

王氏道:“我说呢,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客气,一口一个舅妈的叫我。原来如此。我都说过了,我是不会回去的。”

钱如意道:“要是以前,我一定不劝你。可是,如今我相通了。做人总要给别人留一隙,也给自己留一隙。你说对不对?你不想回去,二太太和我舅舅也不勉强。只是,他们诚心诚意的抬举着,你也不好真的就做的太绝,将各人的脸面都扫在地上对不对?”

王氏点头:“我知道你这是好话。可是,你不曾经历过我的经历,不知道我的心境。我也不瞒你,要是以前,大爷别说将我扶正,就是多少抬举我一些,我也是感恩戴德,高兴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可如今,我只要想起大爷,想起葛家,心里就跟千万虫蚁撕咬这一样的难受。”

钱如意道:“你真的要做的这样绝吗?连一点儿后路都不给自己留?”

王氏点头:“我是死过又活了的人,遇见咱们这样的人家,才知道什么叫绝处逢生。你就不用劝我了。我这一辈子,是无论如何不会踏进那个家门的。”

钱如意道:“既然如此,那我明日就去和二太太说了吧。”

王氏点头,又接着道:“我本来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的,谁知道和你说了这一通话,差点儿忘记了。”

“你说。”

王氏道:“我这两天,腿儿都要跑细了。满县城里打听了个不待打听,也没找到一个足以匹配北定候的女子出来。后来,我托了的人,又托人。几经曲折才给我打听到两个绝好的人儿来。”

钱如意笑道:“你还真当个事儿去干了。左不过是咱们得一点儿心意,只要是个女的,活的会喘气儿也就罢了。”

王氏闻言,瞪眼道:“你这话说的,可别怪我拿舅妈的架子,要打你了。北定候是什么样的人物?那可是大官,咱们关内老少的救命恩人,保护神。你这话要是让外头的人听见了,保管砸你一头臭鸡蛋,烂菜叶子。”

钱如意缩了缩脖子:“再不敢了。你这七里拐弯的到底打听的谁家的姑娘,你还没说呢。”

王氏道:“是长水县的。姓常。是那个常,不是长水县的常。”

钱如意心头一震:“这么巧?也姓常,也是长水县的?”

“可是。都说长水县的水土好,专一出好姑娘,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你舅舅姓葛,难道就不许别人家姓葛了?”她话里有话,意有所指。

钱如意道:“你讲具体一些。”

王氏道:“这件事,我也是人托人打听到的。只是说那家人,家业挺大,在长水县也是数一数二的人家。家里两个女儿,都长的花骨朵儿一样,琴棋书画没有不会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年龄有些大了。”

钱如意问道:“多大了?”

“一个十九,一个二十。”

“嗨……”钱如意道:“我还以为多大了呢。这叫什么大?”

王氏道:“这样还不大啊?十九、二十了都还不嫁人,都老姑娘了。就因为那家里的眉眼高,寻常人家看不上,才把姑娘给耽误了。我十九的时候,都跟着大爷两年了。”

钱如意扶着胸口,按捺着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你可别刺激我了。我这破败的身子,实在经不起你这一惊一乍的。你也不问问我,我嫁给我师兄的时候几岁。”

王氏道:“你现在才几岁?撑死了二十出头吧?也许我猜得还大了些。笨笨五岁,咱们就算你今年二十,往前数五年,你嫁给陆先生的时候,也才十五岁,正正好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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