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出门又收了十几个小弟,鬼王很开心,他发现隔壁的血影手下都是标准的歪瓜裂枣,新来的寥寥无几,加倍开心。
——有一种坐稳了中宫的舒爽感。
只待上面那位发话,他就可以展示成果了。
咦,这几个小弟好像有冤情要诉……
鬼王听了一会。
笑容渐渐放大……
……
“她变强了。”
兰疏影蹙眉。
超清画面忠实地记录了古墓女鬼跟那具毛僵相处的时光。
毛僵还是老样子,被长毛裹着,像一具长眠的死尸,任由女鬼掠夺它的阴煞,一点也没有鬼王描述里的那么恐怖。
兰疏影敏锐地发现,跟上次相比,女鬼的气息增强了,鬼瞳观测来的数据也证实了这一点。
如果一定要比较的话……
之前的女鬼打败她的鬼王大概需要两巴掌,现在,可能一巴掌就能抽死他。
鬼王:???
“主人,我有一个发现。”
“说。”
“咳,是这样,今天我在城郊收了几个溺死鬼,啊不,也不是溺死的,他们只是在水里……”
“说重点。”
鬼王默,略微斟酌,说:“夏家老太爷派人杀了夏邑一家24口,其中有13个在青河化为水鬼,他们招认在如意当铺典当过一包古董,前两天还欺骗了当铺掌柜的女儿。”
“是他们……怎么个骗法?”
夏家的分支专做下墓取财的勾当,惹到了古墓女鬼,这事她已经知晓,只是这个欺骗……
兰疏影想到张子珺之前的慷慨陈词,挑了挑眉。
夏邑死了两个培养得最出色的儿子,到底是顾忌着本家势力大,他不敢明着撕破脸皮,所以整天躲着喝闷酒,暗中指使他媳妇把尸体抬到夏家门口,不哭不闹,只烧纸。
以他对夏老太爷的了解,接下来会得到一笔丰厚的抚恤才对。可他这阵子专心掏洞,不知道夏家内宅里发生的一连串怪事。
因为那只穿山甲精在复仇,夏家怪事迭出,老太爷一听说夏邑家里死了两个人,又打听到当铺闹鬼和老邓诡异身亡,所谓人老成精,他想到了那些货,进而联想到:会不会是夏邑掏洞的时候,把不该碰的东西带上来了?
某种意义上,他猜得确实没错。
但这跟夏家内宅的事还真没有关联。
夏邑给穿山甲精背了个黑锅,抚恤金没拿到,反而赔上一家人的性命。
他百般不解,憎恨老太爷翻脸无情,这口怨愤之气堵在喉咙里散不去,不入轮回,便化成了青河里的水鬼,被鬼王招揽。
然而在他们一家人遭难之后、夏老太爷出手之前,夏邑家的儿媳妇使了个心眼,把事情歪曲了一下,告诉了跟她问话的张子珺。
她男人刚死,等于才进门不久就要守寡,女鬼没找她,她倒是怨恨上了对方。
路过的张子珺一副要管闲事的样子,还声称是玄门高徒,这让夏邑儿媳妇动了心思。她告诉张子珺,她男人跟人打赌,输了的人要去古墓里探路,结果兄弟俩都被里面的怪物杀害了。
一个漏洞百出的说法,张子珺却信了。
于是就有了在当铺里的那番话。
……
“做好了,姑娘,你尝尝看是不是那个味儿。”
一盘香气扑鼻的肉馅酥饼搁在兰疏影面前,膀大腰圆的中年厨子笑容淳朴,看似寻常的一个人,可是眼神沧桑,满是故事。
他的目光从酥饼上扫过,露出担忧和不舍。
兰疏影惦记着古墓女鬼的事,其实没什么食欲,耐不住他的恳切便伸手拈了一块,真诚地赞许道:“好吃!苏师傅宝刀未老。”
中年厨子无声地咧开嘴。
兰疏影提醒他:“苏师傅,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可考虑好了?”
厨子沉默了一会,再抬眼时已是坦然,他说话很缓慢,格外珍惜能开口说出每个字的机会。
“姑娘,苏记开到现在,有一百五十年了。我记得,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就跟着祖父学厨,先认食材,后来是做饼,做馅,各种各样的点心都要学……他老人家也让我们自己去琢磨,可是就没谁能弄出比这道酥饼更美味的方子。”
“这世上没了我老苏不要紧,可是这道方子不能丢,要是传不下去了,祖宗要骂的。”
他眼里不知不觉带了泪,边擦拭边笑:“现在好了,现在好了。嗨,我要是早知道人死了就能让这蠢货学会,早就找棵歪脖子树了结咯!”
兰疏影安静地听着。
她知道,这是一位七十岁老人最后想说的话了。
这些话,除了她,他那些孝子贤孙们是听不着的。
老人姓苏,是隔壁长安街苏记糕饼的当家人,现在他的灵堂还没拆。
因为一生与人为善,本该有条康庄大道在前面等着,然而那股强烈的执念将老人困在阳间:这道方子一天没被他的儿孙们学会,他就不愿走!
现在老人有一个机会,能把他一辈子做糕点的经验传到儿子身体里,作为代价,他将没有来世。
……
厨子说得嘴巴发干,把这一辈子没说够的话全倒出来了,最后两眼一直,倒了下去。
没多会,他醒了。
这时的他满脸迷茫,挠头自语:“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
兰疏影捏着一块酥饼递到唇边,淡淡地说:“是我请你来做酥饼的,银子就在桌上,你拿了就回去吧。”
“酥饼?哪?”厨子茫然地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