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设有如意馆,如意馆里画师如云,画技高超,在每年选秀,或是宫中发生一些重大的事情,举办重要的宴会时,如意馆的画师会同史官一起出席,将事情记载下来。
而顾行之就是如意馆现在的馆长,画技超群,一画值千金。
听说他两年前在太后的寿宴上献上一副牡丹千娇图,引得数只蝴蝶停留在上,误以为真。
卫衍展开沈鸢带来的画卷,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你想拜顾行之为师?”
沈鸢摇头,道:“我已经有一个师父了,一生不拜二师,我只是想找个借口能每日进宫而已。”
“那你进宫做什么?”卫衍顺着问道。
沈鸢不语,只是盯着卫衍看了一会儿,卫衍有点心慌慌的。
这次的春日宴设在了城西郊外的月初山山腰上,沈鸢掀起窗帘的一角,赴宴之人大多都是穿着儒袍,满身书卷气息的读书人,权贵身份的人物极少。
因为这次的春日宴是由三皇子卫卓发起的,所以许多寒门子弟都想趁此机会崭露头角,能投入三皇子门下。
卫衍也是下了马车才知道这场春日宴的主人竟然是卫卓,他面色不悦地看着沈鸢,道:“你怎么会有卫卓的帖子?”
沈鸢歪头,无辜地道:“不是我的帖子啊,是三殿下差人送你的,不然我怎么会一定要世子跟来。”
卫衍气闷,伸手就捏住沈鸢白嫩嫩的脸,使劲儿地揉着,恶狠狠地道:“以后有关卫卓的东西全都不许要,下不为例!”
“吼……”沈鸢含着泪应道。
卫衍这才放过她,看到沈鸢两颊上留的红印子,又有点心虚:“脸皮真薄。”
沈鸢无语的白了她一眼。
月初山的山腰上,亭台楼宇星星落落地遍布,青山绿竹环绕,飞鸟鸣叫,一条蜿蜒细长的溪水自山顶留下,溪水两畔已经摆好了桌案,桌案上摆放着瓜果酒水供人享用。
卫衍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明明谁也没有听说秦王世子会来,就连卫卓都吓了一跳。
这次下帖也不过是走个形式做做样子而已,卫衍向来看不惯他,鲜少会来赴他的宴。
“堂……堂弟,你怎么来了?”除了父皇和母妃,卫卓最害怕的人就是卫衍。
卫卓还记得儿时第一次见卫衍的时候,因为误把他当做女孩子,扑上去抱了他一下,结果被他打的两手骨折。
后来卫衍十三岁的时候因为触怒云景帝,被云景帝流放边境参军,虽说是流放,但也是回了秦王的地盘,有秦王庇护,日子肯定也过得不差。
但是云景帝说参军,卫衍还真去参军了,从低位最低的士卒练起。
没想到第二年,西凉来犯,卫衍一人潜入西凉军队的大营,暗中割了敌人大帅的首级,策马回了长安,把敌人的首级丢在云景帝面前。
卫卓到现在都还记得,十四岁的卫衍在太后寿辰上,满身是血地把敌人的首级扔到云景帝的面前。
偏偏卫衍还一脸兴奋,脸上沾着血,呲牙笑着问道:“太后觉得这份生辰礼物如何?”
卫卓看到血淋淋的人头时,当场就吓晕了。
“三殿下既然给我发了帖子,我当然是要来的。”卫衍不甚在意地回道。
“那堂弟今日要尽兴,本殿……”
卫卓抖着身子正想对卫衍说几句好话,身后的太监随侍咳嗽了一声,卫卓又是一个激灵,回头看了一眼他。
随侍小声提醒道:“三殿下,你是皇子,他只是个世子。”
卫卓心中忐忑,在心中默念了两遍自己是皇子,腰背挺直,比刚才硬气了些,对卫衍道:“听闻堂弟昨日因为打伤钟存进了大理寺监牢,堂弟以后性子还是收敛些,不然哪一天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卫衍一个眼刀过去,气势凌人,卫卓的声音越来越小……
妈耶,还是好可怕!卫卓往后退了几步,躲在随侍背后。
卫衍不屑地从他们身边走过,沈鸢连忙跟了上去。
“三殿下怎么这么害怕世子?”沈鸢手里抱着个画卷,饶有兴趣地问道。
“小孩子打听那么多做什么?”卫衍敷衍地摆了摆手,不过显然欺负完卫卓之后,他心情好的很。
沈鸢见卫衍心情不错的样子,正想逗逗他,不料瞧见精心打扮,故作矜持的沈芊芊朝这边走来。
“鸢儿妹妹,昨日你走的那么急,姐姐都还没来得及和你说说话呢。”沈芊芊嘴上这样说着,但眼睛却一直都看着卫衍,两颊升起红晕。
像是才看到卫衍一般,福身行礼道:“世子爷原来也在,芊芊见过世子爷。”
卫衍颇为不耐地扫了一眼沈芊芊,对沈鸢道:“你姐姐不是沈虞吗?从哪又冒出来一个姐姐?”
“一个不懂规矩的旁支庶女而已。”沈鸢提醒着沈芊芊昨天的事,希望她能知难而退,毕竟顶着忠义侯府这个名声在外,她也不想让沈芊芊在外太难看。
可沈芊芊偏偏不知收敛,楚楚可怜地道:“妹妹怎么能这么说我,我们忠义侯府子嗣单薄,祖母都说了让我们好好相处,在外互相关照。”
沈芊芊这话当着卫衍的面说,无非就是想告诉卫衍,沈鸢有多无情,不顾亲情。
谁知卫衍看都没看她一眼,反而揪着沈鸢头上的发带玩。
沈鸢没了耐心,从腰间解下自己荷包扔到沈芊芊的怀里。
沈芊芊捏着荷包,不解,“妹妹这是做什么?”
“不是你说的互相关照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