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下意识的做了一个要抓脑袋的动作,但常年养成的风度,最终还是叫他忍住了。
陈宫劝道“昔日高祖与项王也曾结拜,然后如何,高祖得天下,项王身死人灭,然当今有几人敢以此事耻笑高祖?”
吕布无法辩驳,便只能又不说话了。
陈宫吸了口气,又道“而且曹操是什么人,狼子野心,滥杀名士,屠戮百姓,将军反曹操乃是顺天时,应名意,事情若成,且不说将军能得兖州,但凡天下道德之士,也都会感激将军仁慈的,将军何愁不能成就一番事业?”
见吕布反应不大,陈宫只能再次举例道“李易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去的徐厚,不然将军以为李易当真如此大公无私,带着几万人远赴徐州与曹操交战,他就是要求名啊!”
“而李易能远赴徐州求名,可见其中利益之大,而将军就在兖州,名望就在身侧,触手可及,可将军却为何如此迟疑,难道将军就不怕被人笑话?”
“哼!”
一声冷哼响起,却是高顺和吕布两人的同时反映。
高顺不满的看了陈宫一眼,自从陈宫接触吕布以来,陈宫已经不是第一次拿李易来刺激吕布了。
平心而论,陈宫的出发点是好的,是想给吕布一些斗志,让他看清楚将来的方向,的确也有一些效果,但同时,也产生了一些高顺非常不满的情况。
一来是陈宫的分析因为太过客观,愣是把李易说成了一个满心都是功利和算计的人,尽管高顺也觉得陈宫说的基本都是对的,可人都是讲感情的,陈宫讲的那么直白,高顺有些接受不了。
还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因为陈宫动不动就拿李易和吕布做对比,虽然陈宫没有离间的意思,可吕布的心胸却不是足够宽广的,于是,在陈宫的无意影响之下,吕布对李易产生了不小的意见,尽管吕布并没有明着在口头上说李易的不是,但高顺感觉得到,吕布和李易明明没有任何矛盾,可之间的裂痕却是已经越来越深,甚至都快要无法弥补了。
陈宫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高顺对他有意见,但陈宫也只能回以无奈的眼神,他真没想挑拨离间啊,甚至,他还经常劝吕布和李易合作,但吕布这家伙自己想不开,这真不能怪陈宫。
吕布这边的冷哼,自然是对陈宫又提起李易感到不满,不过,李易没啥对不起他的,吕布还不至于言语攻击李易,只是再次辩解道“玲绮已经与曹操长子定下婚约,我若是对曹操不利,岂不让玲绮也跟着受连累?”
“将军!”
陈宫忍不住提高了嗓门,道“曹操与将军结拜,联姻,不过只是曹操一时安抚罢了,将军难道就看不明白么?”
“将军乃是猛虎,曹操则是恶狼,今日虎狼同穴,猛虎若是只顾安睡,他日必被恶狼所害,等将来将军妻女全都沦为他人阶下之囚,难道这就不算是连累了么!”
陈宫这话说的有些重了,听得吕布顿时呼吸急促,眼中也多了几分杀气。
陈宫在吕布对面,见状先是有些紧张,但马上就转为欢喜。
经过这些天的接触,陈宫自然看明白了,吕布对于和曹操之间的情谊并不看重,就像吕布解释的时候,只说顾虑天下人会如何看待他,却根本没说是否对不起曹操。
按说这样的人应该行事果断才是,可事实上,吕布却是瞻前顾后,婆婆妈妈的。
现在吕布生气了,要是能鼓起劲儿端了曹操的城池,倒也算是好事。
吕布瞪了一会眼睛之后,深吸一口气,看着陈宫缓缓问道“按照公台所言,我当真能得兖州?”
陈宫眼睛一亮,道“自是必然!”
“唔……”
吕布眼帘低垂,道“还请公台详细说说。”
陈宫道“曹操手段残酷,兖州士人对其多有不满,之前张邈张超兄弟就有意起兵讨伐,只是他们自认为不是善战之人,想要驱逐曹操,必须有一英雄作为首领才行。”
吕布微微颔首,虽然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但通过眼睛不难看出,他是对这种称赞有些得意的。
陈宫继续道“只要将军率先打出旗号,他二人分别会在陈留与东平响应,同时,许汜也会在昌邑作为内应,三日之内,将军便可占据兖州大半,知道将军速度够快,等曹操听到风声,将军多半已得兖州全境,这时曹操必然回军与将军争夺兖州,那么将军可提前与李易约定,许其重利,甚至……咳,总之,约定共同夹击曹操,如此,曹操必然败亡。”
对于张邈和张超二人的态度,吕布并没有怀疑什么,虽然为了不让曹操疑心,他并未直接和这两人接触,但有陈宫作为联系人,也算是对他们颇为了解了,知道他们对曹操意见非常大,必反曹操。
只是,但陈宫又一次提起李易的时候,吕布就有些不太高兴了,问道“必须联络李易?”
陈宫也知道吕布有些不服李易,想了想,解释道“将军与曹操相争,将军先行出兵占据城池,算是占了地利,而曹操虽然失地,但兖州精锐兵马都在曹操手中,所以,权衡之下,将军与曹操交战,将军虽然占据优势,但曹操也不是没有无力反击,故而将军若能再得一强援,那曹操必败无疑,而如今李易恰好与曹操对峙,不正好为将军助力么?”
“公台言之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