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瑶瑶的身影一出现，我就不再为将来的事情而烦恼，只是静静地开车，并偶然透过后视镜悄悄观察她的容颜。
她还是那么安静，无声无息地坐在座位上，无神的眼睛虽然没有光彩，我却在里面看到了星星点点。
只是，后排传出的吼叫声打破了我的宁静，周富贵大吼着：“姐姐，是你吗？他们把我绑起来了，你快来救我啊！”
我冷冷一笑，这家伙居然还妄想在做了那么多坏事以后，唐瑶瑶还会认他这个弟弟。
没想到，让我意外的是唐瑶瑶回答他了。虽然她看不见他的样子，但还是循着声音的方向，把头转了过去。
她说：“我真的不记得你了，但是我第一次看到你时就觉得很面熟。而且我有时会梦见一个自己牵着一个小男孩在路上行走。”唐瑶瑶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可能他就是我潜意识里的你吧。”
“但是不管我们两个的关系是什么，你这次做的事都是错的，你明白吗？”
周富贵一下子愣住了，似乎没想到自己所认为的姐姐也说自己做错了。他喃喃地说：“可我都是为了你……”
“那不是借口。”唐瑶瑶的声音平静又充满力量，“每个人都会有不甘心的事，如果都用邪门的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的话，这个世界就会变得一团糟。”
她说完这番话，就一直没有再开口，似乎在给周富贵时间思考。
周富贵愣愣地看着窗外，似乎被自己一直以来想要见到的姐姐打击后，还一时无法缓过来。见状，我清清嗓子，准备好好说一番道理。
我看着车厢里拥挤的鬼魂群，问周富贵：“你知道自己错哪了吗？”
他听见我的声音，把头摆到了一边，语气生硬：“轮不到你说我有错。”他就像一个不肯承认错误的孩子一样，不愿意低下他那高贵的头颅。
我饶有兴致地对他说：“你知道夜晚的1路公交车是做什么的吗？当初还是你介绍我来的。”
他冷笑一声，说道：“我没想到你命这么大，早知道就自己动手了。”听见这话，唐瑶瑶有些生气地咳嗽了一声。
顿时，周富贵就老实起来，可能是怕他的姐姐生气吧，他开始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了：“我知道啊，师傅告诉我是送鬼魂入轮回的，十分凶险，普通人很有可能丧命，所以我才让你来……”
我点点头，接着问道：“那你知道为什么现在车上的鬼魂越来越多，甚至街道上有很多孤魂野鬼吗？”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一变，嘴唇蠕动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
我冷笑一声，说出了事实：“因为你布置了招魂的阵法，把那些还没来得及投胎的鬼魂都召唤了过来。他们没有地方去，只好在街上游荡。”
我缓了口气，接着说：“他们坐着公交车，一次次地前往投胎的地方，却又一次次被你召唤归来。有的鬼魂因此就迷失了方向，变成了孤魂野鬼。”
“而且你还放出饕鬄鬼，妄图杀死我们一车人，你姐姐都差点葬身他的肚子里了！”我越说越生气，觉得周富贵真是一个被自己的自大和无知给蒙蔽的人。
听到我一条条数落他的罪状，周富贵刚刚开始还想反驳几句。但渐渐地，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不再为自己辩解。
不知不觉，就到了土坟子站了，唐瑶瑶和我们打了个招呼就下车了。看到外面的站牌，周富贵突然激动了起来。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最后还是失败了。他看着外面的坟堆，大喊道：“就是这里！我就是在这里埋的我姐！我要去看她！”
可惜唐瑶瑶已经下车了，没有听见他的呼喊。我听到他说的话，想到了那天送唐瑶瑶回家时墓碑上的字，突然明白了一切。
我颤抖着问道：“你姐姐……是不是叫周青青？”周富贵听到这个名字，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反问：“你怎么知道的？”
看来，唐瑶瑶真的是周富贵的姐姐，却不知道为什么丝毫记忆也没有了，甚至连名字都变化了。
我把自己看到的情景描述给了周富贵听，他听明白以后，却还是不敢置信。
“为什么她改名了啊？明明墓碑上是我姐的名字，为什么她要换名字？”他的疑问一个接一个，我们却也回答不上来。
张开观没有我们这样在意，他漫不经心地说：“你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反正她也记不住你了，你犯这么大事，还是想好自己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吧。”
是啊，他可能会被惩罚，为自己做过的错事。而他想见的姐姐，却已经不是记忆中的那个人了。
公交车里的气氛一时变得有一丝惆怅和伤感，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有树叶的沙沙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旋。
沉默了许久，周富贵突然开口：“在我一开始做这件事时，就知道自己不会有好下场的。”他笑笑，笑容里满是对自己命运的嘲讽。
“可是我没有办法，如果不见到姐姐，我活着也和死了没什么区别。”他咳嗽了几声，“因为长时间和鬼魂接触，我的身体已经越来越不行了，可能过几个月就会和姐姐埋在一起了吧。”
他不带一丝后悔，向我们提出了请求：“我只希望，姐姐可以恢复记忆，她可以回忆起我们在一起的时光，而不是把我抛弃在一个人的记忆里。”
周富贵看向了我，对我说：“你中午不是说，她的记忆有可能恢复么？”看着他仓皇中带着希望的眼神，我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