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本就寂静。
尤其是卫生所这样的地方。
自然,即使是拾七不想偷听几人的对话也给听到了一耳朵,她伸手拧了拧眉心,继而就是闭上了眼睛。
打算小憩一会儿。
是的,拾七不打算管,而且,这种事情她也管不来。
吃力不讨好不说,指不定到头来那俩口子还得怪她多管闲事的,毕竟,清官都难断那家务事。
她可还没那么闲。
所以,在拾宝海回来的时候,拾七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得,这下,整个病房就更加的安静了。
然,对于某些场所而言,夜晚才是狂欢的开始。
譬如,地下赌场。
不论是那押大小下注的,还是那搓麻将的,亦或者是那玩扑克牌的,那个个桌上都是人满为患。
热闹非凡的赌场隔间。
火箭正沉闷的吸了一口香烟,脸上明显写着不耐烦三个字,他看了身旁的得力下属奎莽一眼,声音十分淡漠。
倒是也听不出喜怒。
“照你的意思,那小三子真的是自首的?”
奎莽恭敬颔首,“是的爷,我今天已经去打探过了,小三子虽然是自首的,可是,他的精神状况明显有些不对劲。
跟,阿大他们的情况很是相似——”
火箭弹了弹手中的香烟,“打探到小三子最后见的人是誰没有?”
奎莽沉思了一会儿。
这才继续就道:“跟平时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小三子先是去了三店市集的酒馆喝了酒后就直接回家了。
不过,当天晚上。
黄俊杰却是有带着他的小弟小六子就给跟着一起去了小三子家,而且,在第二天的一大早,两人也是同小三子一起去的警察局。
这才也坐实了小三子蓄意杀人的罪名,再加上,小三子一口一个就是自己杀了人,他的情绪很是不稳定——”
火箭一把就掐灭了手中的烟头,脸色在暗哑的灯光下显得尤其阴戾,眸中更是有一丝杀意闪过。
黄俊杰这小子怕是活腻歪了。
连他的人都敢动。
“奎莽——”
“爷,属下觉得这事儿有蹊跷——
而且,属下观察,目前哪怕是不用咱们这边的人亲自动手,他们分舵那边也是会自顾不暇,祸起萧墙的。
翻不起什么大浪。
毕竟就那黄俊杰,他有几斤几两,那远在天边的汪青魇不清楚,一时眼拙,就给提拔了上来,倒是也情有可原的。
毕竟山高皇帝远。
可是,我们却是知根知底的,那黄俊杰就是个连人方霄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的小白脸,成不了气候。
而且,他的身边还给跟着一条大尾巴狼在,生吞活剥了他都不足为奇的。
爷,我们大可作壁上观,没必要上去参合这一脚。
而且属下觉得,反而是该把目标转移到那最近被热议不断的老拾家,爷,撇开所有的私人恩怨。
您不觉得阿大和小三子的事情都跟那姓拾的人家脱不了干系吗?”
火箭敲了敲茶几。
眸色眯了眯,这才又扫了奎莽一眼:“说下去——”
“阿大他们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就给疯了的,还将欠条主动还章绝对不简单——”
“所以呢?”
奎莽重新给火箭点燃了一只香烟继续就道:“属下觉得,老拾家可能卧虎藏龙,毕竟,小三子和阿大他们不仅仅都是异口同声的说自己是看到了鬼,还都是给主动承认了罪行不说且个个都是风言风语的。
神志不清。
这本就很奇怪,可是,那警局的人偏偏就当没看到,属下觉得,这里头怕是大有文章,而且,除此之外,他们都还有一个共同点在,那就是,都是在得罪了那老拾家的人之后才给出的事。
还都是给撞邪了——”
火箭扭头看了身旁的奎莽一眼,“你的意思是——”
奎莽沉思了一秒才道:“爷,属下觉得那个拾宝武有点问题,说不定就是他在扮猪吃老虎,毕竟,这个老六本就是有那一把子的力气在,也是这老拾家兄弟几个当中最凶狠的一个,要是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将这个刺儿头给拔了,那老拾家就不足为患了。”
毕竟,俗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
即使是那老拾家有那了不得的权贵亲戚在,那也是不可能真的就为了这么个泥腿子的一家就给主动得罪他们火爷的。
火箭冷嗤了一声,“照你的意思,爷现在不动他们,还真就是给怕了那姓拾的人家了。”
“属下不敢。
属下只是觉得,那老拾家本来就只是爷眼中的蝼蚁而已,逗弄逗弄总比一盆水直接泼过去,一下子就给淹死了来得解闷……”
火箭嗤笑了一声。
“这话还真就没说错,爷自然是看不上他们的那个沙场生意的,不然,岂会让他们蹦跶到现在,爷要的只是一个态度而已。”
“是,所以爷,这件事就交由属下去办,一定办妥——”
火箭从沙发上起身,“去吧,这家人是该松松骨。”
话落,他停住了脚步。
声音阴冷,“我不希望,在看到你们失手,一个庄户人家而已,还要这般的费神,说出去都不怕成为笑柄。”
“爷放心——”
火箭这才踏着被擦得油光锃亮的皮鞋出了屋子。
彼时,天色渐白。
是的,天空已然放晴。
且到了凌晨五点多。
拾七自然是一大早就往学校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