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先喝粥吧,您的身体要紧——”拾七见到拾老头自醒来后就一直未曾进食便就主动端了一碗小米粥过来。
拾老头重重的叹口气,拿着帕子抹了抹老脸上的泪痕,“宝七啊,你四哥虽说未曾在这个家里呆多久,可是,说到底那也是你的四哥,他现在还尸骨未寒,你说你咋个还能吃得下去!”
“啪——”
黄婆子闻言一把就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拾安国你这个老东西!你还有没有点良心,你晓不晓得你的这条老命究竟是哪个给救回来的!
是你的七闺女,我们家的七!
她大老远从省城赶回来,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一直在为你这个糟老头的事情奔波,劳累了一夜,一个人独自苦苦求了那位婆婆替你唤魂是假,亲自割肉放血替你续命才是真呐!”
话落,黄婆子直接就指着拾七的左臂就道:“看到没有,古有割肉救母,今有放血就父!可惜,你个糟老头子是个眼瞎且没良心的,你真当自个是被那位婆婆给救回来的?!她要真有那本事,咋个之前不使上!没点逼数!
都是一群白眼儿狼!一屋子的傻逼玩意——”
屋内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而那原本就因为拾宝文年纪轻轻就这么去了的缘故而导致屋里压抑的气氛也是愈发叫人呼吸困难了。
拾七则是下意识就给伸手摸了摸自己左臂上的那道并不怎么明显的划痕。
讲真,莫名有些心虚啊。
毕竟她压根儿就没放血的好吧。
不过,拾老头能醒过来倒也的确是她的功劳,并且,她也是费了些力气才将拾宝文余下的寿命都加到了人拾老头的身上。
倒也确实是该对她态度好点,别总瞅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不知道,还真要以为宝七不是他拾老头的种呢。
毕竟相比起家中的几个便宜哥哥们来拾老头的确是不怎么喜欢拾七的。
不过,有黄婆子喜欢她就够了,要真都喜欢她,真都一碗水都偏到她这边来了,自家的那些个便宜哥哥姐姐们那不都得哭死啊。
所以,拾七也没啥特别的情绪。
再说眼下的这一手笔,自然是出自那位婆婆之手了。
这位婆婆看着是一大把的年纪且还好像做事很靠谱的样子,并且在村里一直颇有威望。
可她还真的是皮得很。
竟是就给拾七整出了这么一出来。
而她不愿意领这份功劳,一来是因为不想以后村子里有着类似的情况就都来找她,毕竟找她没用,何必给人不存在的希望。
她又没那女娃厉害。
二来就是想让拾七自个收拾烂摊子,本来就是她们家的家事儿,她不愿费心,难不成还真让她一老太婆操那个闲心。
没那时间。
真有那时间还不如用来好好教教“自家”的那个“听话乖巧”的女娃子,当然,她指的自然是留儿。
殊不知,她这一撂挑子可是点了一把不小的火啊。
也是因为此事。
原本都觉得老拾家的闺女是给养废了的村民,哪怕是拾七成绩再好又怎么样?好吃懒做的,以后能嫁到个什么好人家?
原本拾七在整个巫木村庄的村民们心中大致就是这么个印象的吧。
哪怕是后来拾七多多少少也是有跟着沁儿她们一起去到田地里帮忙的,可仍旧是未曾让村民们将她好吃懒做的观点给改过来。
如今却是因着拾七“放血救父,足足在那位婆婆的家里给跪上了一天一夜的孝女行经就给改观了去”
有些事情吧那就是一传十十传百的,传着传着就给传成了这么个版本,后,拾七就成了这十里八乡的一朵俏丽的孝女。
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怎么忽然村民们就都对她格外关注了起来。
每回回家不是有人拉着拾七左瞅瞅右看看的,就是拉拉家常,问东问西的,再不就是忽然来上了那么一句。
拾家七丫头啊,你还小,可莫要谈对象哪!
各种巴拉巴拉。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眼下,几个便宜哥哥姐姐,姐夫嫂子们那也是当即就是劝架的劝架,给家里一大一小安排吃食的安排吃食。
黄婆子现在是看到拾老头就气得胸闷气短的,所以,她干脆直接下了桌子,走到拾七她们这一桌来坐下。
当然不是吃饭来的,而是来查看拾七的伤口的。
拾七眼皮一跳。
当即就是“厮”了一声,吓得黄婆子心头一跳。
“咋啦啊七?是妈弄疼你了吗?”
拾七这么做自然是怕穿帮了。
要真穿帮,那就好玩了。
咋圆过去啊。
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将黄婆子的注意力给转过去。
“妈,我没事,倒是您,您看您,这段时间给熬得,都熬瘦了都,白头发也是,这都给增多了一大半。”
拾七在说这话的时候,原本是在另一桌上沉默的抽着旱烟的拾老头身体下意识就给僵硬了一下。
拾七笑了笑,“唉,妈,其实说到底都是我不好,我爹他不喜欢我,我又不是不知道,早知道就让六哥来了,何必搞得老爹心里这么膈应。”
“你这疯丫头,胡说什么!”
拾老头本来就是在竖起耳朵听这边的动静,自然那也是在听到拾七的自怨自艾时第一时间就给反驳了回去。
语气自然那也是极冲的。
黄婆子气得当即就给站起身来。
江婆子亦是眉头紧蹙。
拾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