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安邦家,最里侧的一间小屋子里。
“来来来——金宝,多吃点!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孩子他爹,你去外头啊,挤我们这桌干啥?”
江情一边埋怨个不停,一边就又在不停的往赵金宝的碗里夹着菜,且,她十分的过分,竟是仗着自己是个大人就将桌上的所有荤菜都给赶到了自家男人的碗里和儿子赵金宝的碗里,青菜什么的就给分到留儿,小宝,豆儿和财儿的碗里,搞得他们几个小的到现在都还没吃得上一口肉。
气得性子温吞的豆儿和小雷都有些想要发作了,小方张洋也有点生气,哪有这样子的亲戚啊?他们都还在长身体的好不好,哪有跟小孩子的抢吃的大人?
虽然他们也都是上初中的年纪了,可,也还在长身体的呀,而且,他们的这个儿子块头貌似也是他们几人之中最大的一个吧。
都这么大了,还要自个老妈给夹菜,方张洋将咬着的筷子从嘴里拿了出来,算了,不吃了。
嗯,他准备下桌子了。
江情立马抬眸,“呀,你就吃饱了呀——”
方张洋“......”
呵呵。
明明一口汤都莫得喝上的好吗。
嗯,因着江婆子侄孙女的一家忽然到访,自然,江婆子不能将人往外赶,毕竟村里人都是免费请来吃酒的,这面上还是沾亲带故的总不能就不给吃的吧?
其实最主要的是,今天是黄婆子家请的竣工酒席,她不能搞事情。
所以,江婆子才将这颇有些上不得台面的夫妻俩都给拉到了豆儿他们小孩子的这一桌来。
爱吃不吃,不吃滚蛋。
江家。
那也是个重男轻女的一大家子,江婆子在家中排行老三,上头有一个姐两个哥哥,打小,她和大姐都是家中当牛做马的赔钱货。
嗯,江父江母从来就没有将两个女儿当人看过,江婆子和大姐那就是家中的丫鬟,仆人,自打懂事以来家里的所以伙计就都是两个小姑娘在干。
两个弟弟那就是太子爷,平日里不管是在外头还是在家里对她们姐妹那都是颐指气使的,有的时候江婆子实在气不过就会动手开揍。
可,最终的结果换来的就是遭到江父江母的一顿毒打和三天不给饭吃,要不是大姐期间偷偷给她弄点吃的,恐怕江婆子都活不到嫁给拾安邦。
那年江婆子还只有五岁,大姐八岁。
他们家很穷,父母都毫无一技之长不说,还惯爱打骂她们的,赚不到钱打她们,两个弟弟吃不到好的怪她们,说,都是她们这两个扫把星给害得。
这些她都忍了。
毕竟身在这个家,都是她的命。
可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的父母竟是起了那卖了她们去换钱的心思,而且还当着她们的面儿就给喊来了一个婆子。
那婆子一直就盯着她和大姐瞅,后来就说,要她这个小的,大的不要!
那时候,她感觉到了,抱着她的大姐明明是害怕得瑟瑟发抖的,可是,她还是颤抖着嘴唇道:“我去!阿爹,阿娘,让我去吧,妹妹还太小,一下子就不见了两个女儿左右隔壁的是会说闲话的!”
这话警醒了江父江母,后面和那婆子讨价还价了好久,那婆子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给了钱就带着大姐走了。
她假装去到屋里扫地,实则,等到江父江母回屋里数钱的时候立马就将扫把仍在了一边,一路小跑着就去追那群人。
她的记性很好。
清楚的记得那婆子是带着大姐去往了后山小路的方向,她偷偷跟着,一路偷偷跟着,直到夜幕降临。
江婆子见到了这辈子都让她难以承受的事情。
她的大姐被那帮人生生打断了双腿,挖了眼睛,嘴里一片血迹,痛的在地上不停的打滚,嘴里更是在不停的发出呜呜的呜咽声。
黄婆子吓得浑身发颤。
整个人都傻了。
就只隐约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啧——悬了,这瘦不拉几的,肯定也是熬不过得,你说说这都是第几个了?下次不要再买这些个瘦不拉几的,记得买壮实一点的存活率才高,再这么下去,我们都还得亏本了!
不晓得三子他们这都已经是翻了好几翻了不说,这整日里还吃香的喝辣的,你这婆娘做事真他妈不靠谱——”
“行了行了,我下次找壮实的挑,实在不行,那啥,毕竟这大山里头的孩子看的不紧,以后咱直接套个麻袋誰晓得——
你这“手艺”先拿块木板给好好练练,都弄死好几个了,继续下去这还咋个弄到大城市上去乞讨。”
男人不耐烦的点点头,表示接受那婆子的建议。
“真是晦气,还以为是个挺得住的,浪费老娘的钱。”
那婆子朝着已然是没有了气息的大姐身上啐了一口,又伸脚不解气的踢了踢,这才收拾了一下东西便就和男人一起走了。
那晚以后,江婆子就高烧不断。
江父江母直接就将人给扔到了万人坑,不过,应该是她命不该绝,竟是生生挺了过来,可是,自此江婆子就得了自言自语的病。
村里人都说那是精神病。
也是因此,江婆子每次都会在江父江母再打她的时候有了可以跑出去的理由,然后就在深山里头给待上个两三天,后面实在是找不到吃的就再回去。
循环往复。
后来,她也长成了个大姑娘了。
而她那两个弟弟也在开始想着怎么将她“发卖”出去,后来,是由二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