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了距离红星村三百多公里的农场,隔着一座山气候就不同了,这里干旱少雨,冬季干冷,土壤也大多是盐碱地。
需要人辛苦的一遍遍翻地,至少要翻四十公分,普通的牛犁远远达不到标准,靠的就是人动手翻地。
因为盐碱地治理需要时间长,工程浩大,地里现在只种了耐盐的枸杞,吃的粮食要从外地运来。
如果修建水利工程,把盐碱地泡一段时间,土壤含盐量会减少。
农场有不少下放的专家,听说正在挖河道,也许五年后土壤改良会有好结果。
不过现在,农场所在地还是一片荒芜,条件艰苦,不是个适合生活的地方。
从镇上到农场没有固定的公交线路,每次进出都需要派车接送,要不然一个人走一百多公里,那可不是个轻省活儿。
这次她是带着任务来的,省里派了专车,她拿着李兴平平反的材料,在车上颠簸了接近三个小时才靠近农场。
远远看去,农场被红围墙和铁丝网环绕,并没有太高的建筑,明明快夏天了,周围的树还是光秃秃的,气氛冷肃。
她挽着包裹,里面装了一套男士大棉袄,还有一些吃的。
来之前,她就找熟悉这儿的人们问了周围的环境。她手里现在不缺钱,就打包了一个半人高的包裹,心想这么多拜师礼,李教授总会对他有个好印象。
汽车靠近大门就被拦住了,周曦月和同来的工作人员拿着东西下车,向守卫出示了证件,守卫拿着钥匙开了大门。
她和工作人员站在门口等,守卫说农场地形复杂,需要有专人领着他们走。
天气寒冷,风有些大,吹的耳朵疼。
周曦月把包裹放在身前挡风,眯起眼睛看到远处走来一队拿着各种工具的人,风尘仆仆,衣衫褴褛的。
周曦月立刻站直了身子,心想这里面不知道有没有李教授。
和守卫聊了两句,守卫爱搭不理的,说里面没有她要找的人。
周曦月失望的垂头。
那队人从小门进去,每个人都戴着护耳的狗皮帽子,也没人说话,目不斜视的,看起来了无生趣。
见到有人探视都不好奇羡慕的吗?
她收回视线,直勾勾盯着人看不礼貌。
天气很冷,她在地上跺脚,就在这时,突然有个人朝她跑过来。
“周曦月?是周曦月吗?你有吃的吗?”
周曦月抬头,见是一个有些熟悉的女人,疑惑的问:“咱们见过吗?”
“我是昌莲萍啊!先别说这些了,你有吃的吗?我快饿死了,赶紧!”
周曦月包裹里带了很多吃的,现在不方便解开。
她说:“我没有带给你的东西。”
哪有半路拆开给人的礼物分给别人的。
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白面馒头递过去:“只有这个。”
昌莲萍一把抢过回到队伍里,后面干部一样的人就粗声粗气骂:“三小时前刚吃了饭,你是饿死鬼投胎吗,半路上就要别人饭吃,还是白面馍,你还要不要脸?”
那人骂着,昌莲萍头也不抬往嘴里塞东西吃,真是塞的,好像唯恐下一秒馒头被人夺走。
周围人好像没听到一样沉默的走着,昌莲萍吃着东西也不反驳,跟着队伍大步走着。
周曦月看着,突然心里就难受,也不知道这些人受了什么折磨,一点生气都没有了。
昌莲萍也变了很多。
等了半小时,来接应他们的工作人员总算姗姗来迟。
听到他们的目的,农场工作人员半是叹息半是遗憾:“总算有人能离开这里了。”
把他们带到接待室后,农场工作人员就去喊人。
十分钟后李兴平激动的跑过来了。
“我真的被平反了?”
来人头发花白,脸颊消瘦,穿一身破棉袄,眼里有光。
周曦月立刻递上材料,李兴平打开档案袋,手颤巍巍的捏着几张纸,一张一张的仔细看。
看完之后想哭,又憋住眼泪,脸上露出个笑:“真好,真好。”
“李教授,您饿吗?”周曦月心想再回忆往昔下去,李教授准得哭一场,她就问。
李兴平摸摸肚子说:“还没到开饭时间。”
“您稍等。”周曦月打开大包裹,一件一件往外拿东西。
新棉袄,手套,新棉裤,新围巾,耳暖,烧鸡,大白馒头,卤肉,鱼干,白酒,花生米等许许多多好吃的。
李兴平搓着手眼睛发亮,不好意思道:“这都是给我的?”
“都是给您带的。”周曦月笑着说:“您既然饿了,快吃吧。”
李兴平伸手拿馒头,想到什么手又缩回去了,讪讪的问:“小姑娘,小伙子,你们是谁啊。”
人家又是拿平反材料,又是带吃的穿的,结果他太激动了,连问都没问一句。
失礼,实在太失礼了。
省里的工作人员连忙介绍:“这位是咱们省的先进个人,农业标兵。被主席接见过的,刚从首都回来。”
李兴平一听肃然起敬,站起来手往衣服上擦擦,伸手说:“小同志可真是年少有为,了不起了不起。”
周曦月连忙站起来两手握住李教授的手说:“不敢不敢,李教授,我能得到这些荣誉,都是您的功劳,我只是运气好。”
“这怎么说?”
“您记得您编写过一本科学种田的书吗?我是下乡的知青,偶然看了那本书,就在院子开了一分地试种,后来又在村里人支持下在村里的地试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