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用过晚膳,收拾了碗筷,柳叶息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什么,跑到大厅找到正在打坐的泓一:“泓一大师,今日怎么没看见月娘前辈?”就连炒菜的大铁锅都冷清干净。
泓一睁开眼,一手合掌竖在胸前,一手拨动着手中看不出材质的念珠,轻轻叹了口气:“想来贰喜施主已经见过越娘房中的那方灵位。”
柳叶息点点头。
“贰喜施主不必担心,今日是初二,越娘每月初二都会在瀑布下的沉雪潭为其亡母斋戒祭奠。”
柳叶息恍然,没想到大胡子居然是个大孝子,每月都为其故去的母亲斋戒祭奠……“对了,泓一大师,贰喜一直想问,月娘的名字是哪两个字啊?”万一是同音不同字,是自己想错大胡子的名字呢?
“越娘……正是你所见灵位上的‘越娘’二字。”
看吧,果然不是月娘!……等等!“越娘前辈和其亡母用同一个名字?这,这可是有什么传统?”
泓一摇了摇头:“并无传统,越娘原先也并不叫这个名字,至于其中缘由……恕贫僧无法告知贰喜施主。”
柳叶息一听,这显然事关人家隐私,随即连忙摆手:“是贰喜逾越了。”
泓一俊俏的脸庞在昏黄的烛火中露出慈祥的笑容:“司砚谷夜里寒气重,贰喜施主还是早些回去歇息,以便身体早日康复吧。”
柳叶息应了声好,冲泓一行了一礼,退出大厅。回到房间关上门,取出夜萤石照亮摸上了床。
兴许是前一觉睡得太久,柳叶息握着夜萤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意没酝酿出来,另一种感觉却越发明显起来。
连喝了两天的稀饭,尿意来势汹汹。
柳叶息坐起身,想去问问泓一大师,茅厕在哪。开门一看,大厅的门已经关了,连其中的烛火也已熄灭,想来应该已经歇息了。这个时候再把人家叫醒问茅厕,是不是不大好?既然越娘是在瀑布下的沉雪潭,那自己往另一边走,随便找个地方方便一下,应该也打扰不到越娘为其亡母祭奠把?
打定主意,认准了瀑布的位置,柳叶息握紧手中的夜萤石,往反方向的下流走去。夜萤石虽然光线微弱,但不得不说,关键时候是真的顶用。柳叶息就着夜萤石,走出寒舍。
出了寒舍,柳叶息这才知道为什么泓一说司砚谷夜里寒气重。除了寒舍范围内,整个司砚谷此时都笼罩着恍若轻纱的水雾。在夜萤石的荧光下,水雾的颗粒大得肉眼可见。
柳叶息迟疑了几分,试探着吸了口气,没闻出别的什么味道。除了水雾明显带了些凉意,并没有别的感觉。想了想,柳叶息还是决定勇敢迈出脚步,往记忆中温泉溪流的方向走了几步。远远看到溪流后,便沿着水边往下走了一小段路。
靠近水边寻了丛茂密的灌木,解决完内急,柳叶息舒坦的起身系上裤带。正要往回走时,眼角余光忽然一丝光亮。柳叶息一惊,忙将夜萤石藏进衣服,蹲下身子躲到灌木丛里,往之前闪过的光亮处看去。
可等了一会,周围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难道是自己太敏感,看错了?
正当柳叶息准备起身时,一点荧光再次在远处闪动。柳叶息这次看得仔细,那荧光掩在远处树林和水雾中,忽明忽暗时隐时现。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荧光看上去,和夜萤石的荧光极为相似。
说完全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但柳叶息是什么人?那绝对是深谙“好奇害死猫”、“不作不死”之道的惜命人!
也许只是一枚更大的夜萤石,也许是司砚谷的隐秘或是什么神奇现象。往歪了想,也可能是求救信号。但不管远处发光的到底是什么,也实在不该在此夜深雾重之时,盲目跑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于是,冷静理智如柳叶息,确定远处的荧光和周围没有危险后,果断的转身往寒舍而回,脚步甚至比之来时,还快了几分。
一望无际的碧蓝海水,咸腥湿润的轻柔海风,头顶还有最为喜爱和享受的暖阳,舒服让人情不自禁眯起双眼。忽然,手被人牵住,柳叶息转头看去,是一道犹如被打了高斯模糊的绿色人影。
柳叶息还没回过神来,就被那人影牵着稳稳停在碧蓝的海水上。对,没错,就是电影电视剧里经常看到的那种。周围是澎湃的波涛,只有自己和人影脚下的海水安静地犹如一面镜子。柳叶息还没思考出这一现象到底是何原理,就见海水深处慢慢有庞大的黑影浮现。
不一会,黑影前端浮出水面,是一片十分宽大的深色岩地,其上长满了各式不同的珊瑚礁。居中类似王座的珊瑚礁椅上,有另一个高斯模糊的蓝色人影。蓝色人影站起身,走上前冲绿色人影深深鞠了一躬。两人应该是有什么交流,可惜柳叶息什么都听不到。
末了,似乎受到绿色人影允许,柳叶息呈捧状伸出双手。蓝色人影再次上前一步,在柳叶息手中放上一物。
那蓝色人影的手似乎因为超出了高斯模糊的范围,柳叶息看得清楚,那是一只长满碧蓝色鳞片的手。深蓝指甲纤长锋利,指缝间隐约可见淡蓝的薄薄肉蹼。
蓝色人影收回手,留在柳叶息双手的,是一枚发着荧荧光芒的珠子。柳叶息捏起那枚龙眼般大的珠子对着太阳看去,里面似乎游动着一条小鱼。小鱼感受到柳叶息的视线,忽然一顿,便张大了满是锯齿的嘴,掉头朝柳叶息扑来。
柳叶息猛地坐起身,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