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村长宠爱的独女,沐洇儿的闺房虽然不大,但家具一应俱全,将整个房间堆的得满满当当。
沐洇儿点了烛台转身,那位贵公子已将僧袍女放到了自己的床榻上,此时正坐在床边亲自为那僧袍女褪去鞋袜。
沐洇儿想上前的脚步似乎被看不见的钉子钉在了原处。
那样一位惊为天人的贵公子,竟……可,如果,他也能为自己做这些……
顾以岚脱下柳叶息的鞋袜借着烛火一看,心脏顿时怜惜地心口发麻。
柳叶息后跟磨破了皮,渗出斑斑血迹,就连脚掌和脚趾也磨出了大小不一的水泡,晶莹剔透。
脚都这样了,竟还忍住一声不吭!
“沐姑娘可有绣花针?”
“啊?哦,有的。”
“可否借本公子一用?”
“好,好的。”
沐洇儿找来绣花针,捧在手中小心呈上。顾以岚取走绣花针时,指尖不经意轻碰了一下沐洇儿的掌心,沐洇儿顿觉一股热流从掌心瞬间遍及全身,最后汇集到心脏,仿佛被针扎了一下般。
随后便见那贵公子将绣花针放到烛火上反复灼烧片刻,再耐心地将僧袍女脚上的水泡一一刺破,将水挤出,最后洒上不知名的药粉。那小心翼翼的姿态,仿佛是对待极珍惜的宝贝。
“公子竟待她这般好,不知她是……”
顾以岚原以为沐洇儿已经出去了,这一出声,才发现人还站在原地。常年百花丛中过,沐洇儿对自己有什么心思,顾以岚如何不知。
“她是本公子的未婚妻,本公子待她好,自是应当。”
“什么?!公子的未婚妻?”沐洇儿不可置信,“可,可她穿的僧袍!女子穿僧袍,不是终身不嫁的意思吗?”
顾以岚抬眸凝了沐洇儿一眼:“不过区区一件僧袍,便能决定嫁与不嫁?当真是笑话!”
沐洇儿被顾以岚眸中的冷厉吓到,唯唯诺诺往后退了两步:“洇,洇儿不是这个意思,洇儿也只是听说而已。”
顾以岚看也不看沐洇儿,挥挥手:“若没什么事,沐姑娘便出去吧。待本公子为她处理好伤口,会自行离开。”
“哦。”沐洇儿委屈地撅了撅嘴,一步三回头出了房门。
沐洇儿心事重重回到堂屋时,只有沐尔坐在原处,慢悠悠喝着村东头张铁匠隔三差五送来的绿褔酒。
先前的画面一直在脑中盘旋不去,沐洇儿魂不守魄的坐下。端起已经凉透了的饭碗,味如嚼蜡的吃了两口,越吃越觉酸楚嫉妒。
“啪”地放下碗筷,沐洇儿眼眶红了:“爹你说,我比之那穿僧袍的女子如何?”
沐尔放下酒杯,拿起蒲扇给沐洇儿扇了扇风:“那姑娘不懂规矩,又没有分寸,哪里能同你相比?”
“可即便如此,那位公子也……”沐洇儿一个哽咽,扑到沐尔怀里,“呜呜,爹,女儿命好苦啊!女儿明明这般聪明美丽乖巧懂事,便当真只能困在这小小一个沐村里了吗?女儿好不甘心!女儿也好想像苍术城里那些小姐们一样,吃美味的膳食,穿精致的罗裙,嫁给那位公子……般的世家子弟!”
沐尔红着眼眶怜爱地抚了抚沐洇儿的头,叹息道:“乖女儿莫哭,都怪爹没本事,当初就因为爹穷,请不起稳婆,害得你娘为了生你难产而亡。当初爹便发誓,要努力经营,不再重蹈覆辙,要给爹的乖女儿最好的一切!可爹经营了大半辈子,也就挣得了一个村长之位,是爹没本事,是爹的错!”
沐洇儿眉头一皱,在沐尔看不见的地方颇为嫌弃地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随即眼珠一转坐起身来:“爹,那位公子和大师,可是同住一屋?”
“大师是出家人,向来只会在西厢房打坐参禅。是以那位公子是独自一人暂居东厢房的。”
“爹,你说,今夜我若是趁黑摸进东厢房……”
沐尔被沐洇儿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女儿,你切莫冲动!爹和大师聊过,那公子可是会武功的,到时怕是还没等你摸进那公子的房间,就会被他发现。万一事情闹大,坏了你的名声可如何是好?”
沐洇儿气恼地一把推开沐尔:“只要能同那公子有所牵连,女儿就算坏了名声也愿意!爹爹若是怕因女儿的关系,污了自己的名声,那今夜起便将女儿逐出家门,不认我这个女儿了吧!”
沐尔头痛心更痛,这是自己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中怕跌了的宝贝疙瘩呀,怎么舍得逐出家门?可这宝贝疙瘩的性子,自己也是清楚,平日温顺乖巧,一旦有想要的东西,便一定会想方设法得到,执拗的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沐尔叹了口气,狠狠灌了一口酒,忽然想到怀里的东西,眼睛一亮,将之掏了出来,放到桌上:“乖女儿莫急,你看这是什么?”
沐洇儿讶然:“这是?金子?”
“对!”
沐洇儿拿起金花生,眸中流光溢彩:“这?哪里来的?”
“那位穿僧袍的小姑娘给的,说是算作暂住的费用。”
“她?!”沐洇儿冷笑一声,将金花生丢回桌上,“她连件像样的衣服都穿不起,如何来的金子?爹,你该不会是被她给骗了吧?”
沐尔肯定地点头:“放心,爹试过了,真正足金的!”
见沐尔神情不似有假,沐洇儿这才又将金花生拿到手中把玩。玩着玩着,沐洇儿忽然牵起嘴角一笑,犹如沾了毒汁的弯钩。
“那女子居然随手就能给出一粒金花生,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