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身子不适,此前又遭受劫难,弟子原不该来打搅师父静心修养,只是……”周井朝贺宁看了一眼,面红耳赤地飞快移开视线,“只是贺主院一听闻师父醒了,便想前来拜会,希望弟子引荐一二,是以弟子这才……”
是贺宁想来?柳叶息看向贺宁,不明所以。
“我有些话,想单独与柳二小姐说。”
虽然没被点名,但周井十分自觉地起身,且更自觉地将伺候在一旁的人,全都赶出了院子。
“贺宁此次前来,只有一事想问柳二小姐。”
柳叶息点头“贺主院但说无妨。”
“听闻柳二小姐回来当日便见到那人与以岚在一处,更因此昏睡多日……不知柳二小姐对那人和以岚,有何看法?”
柳叶息顿了顿“叶息不太明白贺主院的意思。”
“柳二小姐与以岚失踪的这些时日,外界虽各种污杂传闻层出不穷,但贺宁相信,柳二小姐与以岚都非那般轻浮孟浪之人,是以从未听信。然传闻虽不可信,但贺宁却是知晓,柳二小姐虽对以岚一向以礼相待,却也并非完全无动于衷。”
“不怕柳二小姐笑话,夏至那日,以岚对柳二小姐关怀备至,曾让贺宁羡慕许久……”见柳叶息神色不动,贺宁不由有些急了,“以岚曾经的柔情,一夕之间尽数给了旁人,柳二小姐便当真不在意,甘心退避?”
“贺主院此言差矣。”柳叶息微笑,“我与三公子的情谊,并非是贺主院想的那般,不过是利益相连各取所需罢了。三公子愿意将温情予以何人,也不是叶息可以干预的。”
“此次柳二小姐遭劫,既然能得以岚奋不顾身搭救,柳二小姐又何必妄自菲薄?贺宁原以为,经此一事,不日便能喝上二位的喜酒……”
柳叶息不禁轻笑“以贺主院的意思,贺主院便甘心将三公子让与叶息了?”
贺宁脸色先是局促地通红,随即又慢慢褪去,只余寥落。
“在柳二小姐之前,贺宁从未见过以岚对谁如此上心,贺宁自知无望……可柳二小姐不同,单说以岚舍生相救一事,柳二小姐与那人相较,胜算就不止一筹,又如何不能争上一争?”
虽然不知道贺宁口中的“争”,是“争取”,还是“争夺”,柳叶息却已无意将这场对话进行下去。
“飞蛾扑火的执着固然可敬,却也不是人人都愿意化作飞蛾。三公子若当真能与那人走到最后,叶息自当如今日的贺主院一般由衷祝福。叶息乏了,贺主院若无他事,便请回吧。”
闻言,贺宁本就冰凉的脸,更似笼了一层霜雪“既如此,柳二小姐便当贺宁狗拿耗子吧。贺宁告辞。”七八中文电脑端:
贺宁拂袖起身,刚要离去,又被柳叶息叫住。
“既然贺主院甘愿放弃三公子,不如考虑考虑叶息那傻徒弟周井?”
贺宁浑身一僵,头也不回地走了。
柳叶息瘫在躺椅上,望着头顶树荫舒了口气,刚扯了嘴角自嘲一声,又听垂花门传来人声。
高橙儿走了进来“李怜珠来了,你可要见她?”
李怜珠?这可真是许久未见的老熟人了啊。
“让她进来吧。”
高橙儿出了院子没一会,李怜珠就走了进来。一见柳叶息便先笑了起来“柳二小姐可算醒了。这段时日柳二小姐先是遇劫,后又昏睡,可急坏了柳小姐。若非柳小姐身子不适,怕是这芭蕉院就该多添一床锦被了。”
柳叶息闻言,笑了笑“这段时日发生了些事故,也没来得及前去探望阿姊,不知阿姊的身子怎么样了?还是不愿请医师诊治?”
“柳小姐的性子,柳二小姐也是知晓的,她不愿意,咱们也劝不住。”
柳叶息点点头“话说回来,先前我数次去绯雨楼探望过阿姊,却并未见到怜珠,还以为怜珠被调往别处了呢。”
李怜珠的笑容微不可查地僵了僵“怎会,许是婢子恰巧外出,与柳二小姐错过了吧。”
柳叶息笑了笑,不置可否。李怜珠问了问柳叶息遭劫后的大致情况,柳叶息又问了问柳施瑶的日常生活,李怜珠就起身告辞。
看着李怜珠离去的背影,柳叶息正若有所思,垂花门外又传来声响,隐约有吵闹声。自己这才刚醒没一会,前后就招呼了两拨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这第三拨又来了。心态平和如柳叶息,也不禁心烦气躁。
柳叶息头痛地叹了口气,也不唤人问话,起身走了出去。垂花门外,高橙儿正与连霜争执着什么,那双手叉腰的模样,像极了护崽的老母鸡。
“橙儿,怎么了?”
高橙儿回过头,露出了连霜身旁大半人高的苾菀。苾菀紧绷着一张脸,眼眶都已经红成了兔子,却抿着嘴唇,掘强地不让眼泪落下。
见此情景,柳叶息顿时明白几人争执些什么。看着苾菀那委屈却倔强的模样,柳叶息心尖一酸,面上笑了开来“苾菀怎么来了?走,进去坐坐。”说着,柳叶息就要去牵苾菀的手。
“不了。”苾菀稍稍往后退了一步,“苾菀此次只是听从公子的吩咐,将这些给柳二小姐送来。”
说话间,苾菀低头狠狠眨掉挂在眼眶里的水珠,这才仰起头。身后跟着的岚五上前,将手中托着的木匣打开。里面一片金光,却是满满一匣子拇指长的金条。
柳叶息心脏一缩,蓦地揪痛,面上的笑容与之相反地越发开怀。
“出手这般大方,不愧是三公子!叶息便却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