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头发的小鬼彻彻底底的愣住了。
理智告诉他,他这时候应该担心那个还在海中嬉戏的海王类,但是他的情感却不容许他将视线从那仿佛一道白练般的刀光上挪开。
然后他才发现,这一道刀光并没有向着海王类的方向飞去。
但也许发现那刀光里蕴藏着的恐怖威胁,原本玩得开心的海王类突然停下了在海浪中翻滚的身姿,停下来昂起头。
“看清楚了,这种长得像放大版的银色海蛇,额头却长着黑色鳞片的海王类,他们生性喜欢风暴,追逐风暴,并卷起更大的风暴。”
蓝染的声音响起,就像是在给道场的孩童们上课时一般毫不迟疑。
“所以,只要将风暴驱散,他们自然就会离开。”
话音落下,刀光直冲云霄!
片刻落后,
云销,
雨霁。
“……雨停了。”
不知道谁先开口,空气中的安静没有维持多久,不一会儿,香克斯的耳边已经充斥着村民门们的欢呼。
他却还愣愣的抬起头,看向那细如丝线的刀光去往的方向,连金黄色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也不自知。
一刀之威!
蓝染平静地收回刀,抬手,寸寸入鞘。
咔哒一声,刀镡轻轻磕上刀鞘。
清脆的声音惊醒了还沉浸在那一刀中的香克斯,他回过神来,忙向远处看去。
果然,就像蓝染说的那样,见风暴突然消失了,那海王类疑惑地晃了晃脑袋,然后慢慢地沉入海面之下,水波轻晃,离开了这里。
从那之后,红头发的小鬼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本来因为天资高,从来都能轻松打败所有学员,因而从不认真的他居然开始默默地加大了训练的力度。
上蓝染的课时,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光明正大地溜号了。
“真是太好了!”
私下里,修一郎拉着蓝染,感动地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早该好好教训教训那个臭小子,让他知道知道天高地厚!”
红头发的尤利娅端着酒杯,一手狠狠拍了拍桌子,不满地嚷嚷。
“笨蛋夫妇什么的,那是他能喊的吗!”
仰头,将酒液一饮而尽。红头发的女子哈了一声,一口酒气喷出。
“再说了,和惣右介比,那不就是谁都是笨蛋!他也就是一个笨蛋小子!”
当妈的埋汰自家儿子,蓝染也不好说什么。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拿过羽织,给才喝了没几杯,就已经抱着酒瓶滚到桌子底下去的修一郎披上。
一边的尤利娅一脸嫌弃,嘟囔道。
“还好,臭小子的酒量随我。”
越喝越精神的女子眼神晶亮,盯着蓝染,突然开口问道。
“惣右介……你,是不是要走了。”
蓝染看了看这个自己在这世界看到的第一个人,笑了笑,没有否认。
伸手将对面女子手中的酒杯满上,他沉默了一下,轻声道。
“一直以来,没有谢谢你们当初救了我,还收留了我这么长时间。”
“嗨,说这干什么!”
女子摆了摆手,示意这点事情完全不用放在心上。手一扬,又是咕咚一声。
“正要算起来,还是我们占得便宜比较多吧。那次的事情,要不是惣右介你……”
她嘟哝了一声,后面的话含在嘴里没有说下去。
她只是粗心,又不是傻。那之后,道场里的人对蓝染的态度变化她都看在了眼里。
她并不觉得蓝染做得有哪里不对。只是,这样轻轻松松就撬动了两个家族互相斗争的手段,对那些村民来说太过刺激了一些。
要知道,这些淳朴也胆小的村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可能也不过是有一分安稳的工作。
而让他们抬头看一眼都不敢的大人物就在惣右介的轻轻拨弄之下,整个家族都灰飞烟灭了。
那之后,即使她和修一郎禁止道场中的人谈起,可禁不住的,是人心。
只不过,她不明白的,是以惣右介的聪明,不至于看不出众人的敬畏,为什么就此放任呢?
“惣右介,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要离开?”
喝了不少的女子没头没尾地问出这一句,不过,蓝染却听明白了。
“因为,还有要做的事!”
既然尤利娅这么想了,不欲多作解释的他就顺势承认了下来。
其实不过是,无所谓,而已。
蓝染笑容浅淡,眼神微凉。
叫来道场里的帮工,将两个醉鬼交给她,蓝染踩着月光慢悠悠地走在木质的走廊上。
“不错的月色,是不是,香克斯?”
欣赏了一会儿月色,见某个偷听的小鬼就这么站在天井中不挪脚,蓝染微微扬声提醒了一句。
“不过,看够了,也该休息了。”
天井中,树木投在地上的斑驳阴影中走出一个小鬼。月色下,他的红发仿佛火一般鲜艳。
香克斯看着熟悉的背影毫不停留地走进黑暗的拐角处,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还会回来吗?”
阴影中,一声轻笑。
“这不是什么生离死别,香克斯。
大海很广阔,我们还会再见的。”
话音落下,人也已经走远。
香克斯低着头踢了踢脚边的石子,嘟哝了一句。
“不,你不会回来了,惣右介……”
剩下两个音节轻轻地飘散在冷风中。
……
…………
“还是个孩子。”
见闻色始终笼罩着这个岛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