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流抬眼看向老太君,这位老太太面上看起来温和,眼神却锐利得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这是逼迫她失态呢。
心中一叹,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早就看出她会招惹祸端,想要扭转老太太的态度,怕是难了。
老太君正等着谢清流发怒打翻匣子,却没想到她挺直了腰杆,将匣子举在了头顶,不顾面子,不顾满堂宾客,缓缓跪了下来。
众人大惊,皆看着谢清流这一举动,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要做什么?
老太君心中恼怒,好啊,这祸害不仅依旧歹毒,没想到还长了脑子,当众跪下岂不是打了她的脸,让她落一个苛待的名声。
却不想谢清流接下来并未作出一番委屈状,大大方方的说道,“多谢老夫人赏赐,从前清流不识好歹,目中无人,做事不得章法,老夫人并未听之任之,对清流加以警示,此番恩情,清流定铭记在心。”
这丫头?这丫头竟然不要面子的当众服软?
老太君着实没想到,谢清流不但没有让她失了颜面,还很是感激涕零的收下了,怔怔地看向她,而谢清流并未退缩,直视老太君的打量。
这眼神不对,很不对,目光清澈,眼神坚定,与从前含的狠毒戾气大不相同。
这,难道是真的变了?老太君这才想起翠竹说过的传言,伯远侯府的下人都说是她女儿求香拜佛,如今这菩萨真起了慈悲心肠点化了谢清流。
怪力乱神的传言对妇人影响甚大,如今老太君对谢清流虽然说不上全信,但心中有了几分肯定。她女儿的诚心她当然不会怀疑分毫,而现在谢清流的举措,着实让她减了那份厌恶。
“好孩子,你快起来吧。”老太君伸出双手想要去拉,旁边翠竹眼疾手快,将谢清流扶起。
“你这丫头真是长大了,倒是给了我诸多惊喜,这匣子内的东西是我倚老卖老,做过了。”
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谢清流摇摇头,流云簪随着摆动,弯弯柳叶眉,盈盈秋水眸,老太君深觉这不仅没了戾气,谢清流这丫头竟然更美了,原来只是表面夸奖,现在她倒忍不住衷心赞叹。
“是清流从前不知悔改,让老太君费心了。”
“哪里的话,快吃点东西,和你那些小姐妹们玩去吧!”老太君拉了拉谢清流的手,举止比从前亲昵许多,惹得旁边的贵妇人们心中有了更多的计较,这是老太君不计前嫌认了这外孙女?
一时间,各位夫人对待谢清流的态度就更加热情了起来,不管怎么说,伯远侯府,镇安侯府,这两家的势力可不容小觑,就算谢清流一无是处,但看这身份也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贵女了。
谢清流笑得面部发僵,却还是生生将这场面撑了下来,待从贵妇人里面功成身退,转眼去看那些花枝招展的贵女们,竟无一人与她打招呼,心中干笑,她的人缘依旧那么差啊。
反之那左右逢源的林姣玉,可是被众星捧月的站在最中间,不少贵女围着她说笑。林姣玉的确出色,长相讨喜,性格也和善,哪像她,且不说相貌太过,但论性格脾气,就算以前有人有心讨好,估计都被骂的结了仇。
“流觞,我们去竹林转转吧。”
“是。”流觞看哪些贵女不搭理小姐,很是生气,但她只是一小小婢女,做不了什么,只能装作不知,“听说镇安侯府的竹林有仙鹤,奴婢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仙鹤呢。”
谢清流笑而不语,带着流觞远离了人群。
林姣玉看谢清流离开,面上的笑容更灿烂了,谢清流想跟她斗,她苦心经营的圈子,谢清流拿什么跟她斗,她好不易才让如今这个贵女圈都排斥这个草包。
不光脾气不好,又长了一张夺人夫婿的白莲脸,要不是她家中权势滔天,谁愿意和她说上一句话。
但想到太子殿下,林姣玉不由心生怨怼,若是没有谢清流,她便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贵女,那太子妃之位定是她的,一想到内心深处的那份渴望,情绪就像是要失控。
想来她也并非无可奈何,只要这谢清流消失,一切定会如她所愿。
谢清流并不在意受到贵女的排斥,这些小姐们关系再好,对于自己的婚事也没什么发言权,地位几乎依靠于父兄,就算是过命的交情,未来顶多就张罗一下儿女婚事。没有什么实权,翻不出什么天,她不需为此感到伤心。
穿过层层竹林,人越来越少,而谢清流偏爱这份寂静,没了没完没了的奴仆行礼,也没了笑里藏刀的美女蛇,更不需要僵在脸上的假笑,轻松至极。
“诶,小姐的流云簪怎么少了一支?”流觞瞪大眼睛,“这该如何是好!”
“应是穿过树林的时候不小心掉了,莫慌。”谢清流不以为意,“若是丢了,一会儿大张旗鼓的说出来,就算有人捡到,也无什么影响。”
“那流云簪可是夫人特地找工匠为小姐度身定做的。”流云簪共有三只,全是纯金打造的,上面还镶有琉璃,流觞心中焦急万分,这是她的过失,若是夫人知道了,绝不可能如此轻描淡的过去。
“那你去找找?”看流觞如此焦急,谢清流也不想出言劝慰。
“但小姐一个人……”
“镇安侯府能出什么事情。”谢清流嫣然一笑,雪白的肌肤上有微微的红晕,让流觞心中更是有了顾虑,小姐生的如此貌美,若是碰到不知好歹的登徒子,那岂不是要出大事。
“不行,小姐不能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