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所向披靡的钟离卿,却在躲过一名黑衣偷袭、被其刀背敲中后背时,整个上半身向下佝偻了下去。
青提见状,赶忙支援了过去。
洛墨看得心里一揪,意欲上前但又明知自己的存在会让他施展不开手脚,只得在原地关切着。
好在,没过多久,钟离卿直起了身,以长剑格挡开来自各方的攻击后,转头对着洛墨方向露出宽慰一笑。
只是,在洛墨未能观察到的地方,钟离卿依然痛苦的紧抿嘴角。
不过钟离卿知晓,自己的这些反应,既不能让自家秋月瞧了担心,也不能被敌人发现从而被集中攻击一点。
示敌以弱,与暴露要害何异。
偶尔有想要挟持洛墨作为人质的,被洛墨以匕首慑开,毕竟他们想要的是九五之位,与她一介‘弱女子’并无甚么干系。
况且,洛墨曾经作为皇后,在大昌百姓心中的印象仍是根深蒂固的,那些人即使是对她出手,也总是心有顾忌。
所以虽然看着凶险,但只要她能够保全自己,那么便不足以使自己成为负担。
有了易杨以及阿风的加入,钟离卿和青提的压力无疑减少了很多。
几拨人眼见着又要战败,这时候,一队紫衣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接道的另一侧。
“阮峰他还没成事?”
“回主子,并未。”
“啧,果然是做惯了走狗,让他当回主人都上不得台面……三息之后,倘若他还不行,你们亲自上。”
“主子真要这样?”
“废话,你娘的消息还想不想听?想听就赶紧给我干活!”
被吼的那人眼中有愤恨,有不甘,更更多的,还是对于接下来所要发生的自内而外的抗拒。
无人关注的黑暗而潮湿的角落里,一只持着墨绿色匕首的手强自抑制着颤抖。
把这件事做完。
只要。。只要做完答应他的这最后一件事!自己。。自己应该就能够见到母亲了!
垂下头,那人双目无神地对着地面。
其实他知道,从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决定为他做事起,一切的一切,便再也回不去了。
往常还有表面,还有不为人知的故作隐藏,而就在不久的将来,所有不堪的东西都会被暴露于人下,被那个人知晓。
三息过后。
混战中的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挂了彩,洛墨始终在瞧着,见钟离卿仅仅是背后湿了一片,想必是出汗过多所致,心底的大石总算落回了地面。
一队紫衣人马来的也快,出现的那一刹那不约而同从背后掏出一支墨色的箭矢,连发三次,纷纷朝着事先约定好的目标射去。
部分紫衣退去,而另一部分,则留了下来,在钟离卿等人不远处寻找着能够下手或偷袭的时机。
洛墨身旁也有个。
“阿风,你去!”
一旁传来声吆喝,洛墨再一转眼,之前那小厮模样的家伙便出现在了自己旁边。
不知是否有洛家易家之间的关系在内,令洛墨微觉有趣的是,这名为阿风的家伙竟对自己毫不认生,甫一过来,不仅将自己与其同时上前阻碍的紫衣逼退,还开始碎碎念起来。
不必多言,这是个资深话唠。
洛墨想,假如有荔枝在这里,那么来两捧瓜子,恐怕这俩人能坐这儿磕一天。
与其余紫衣不同,其余紫衣都是一下场就换了武器匕首,从而趁着目标与人厮杀之际迅速逼近,然而那钟离卿周边的紫衣,却是有些游离在外的。
他很不同。
并没有一上来就凑近目标,而是仿佛保持着观望状态,意欲在脑子里存够了对于目标的一切信息,然后再雷霆出手,一击即中这是洛墨的想法。
而后,几回合下来,钟离卿身旁的几名黑衣终于快要再次被他解决。
这个时候,紫衣施展了轻功上前。
身轻如燕的境界不外乎如此。
这人的武器较其同伴略长,亦呈墨色,便听一声破空之声,便见那匕首在其手中挥成了道残影。
出手如电,少许十年功夫,怕是无法达成的。
自打战斗开始,全程没怎么言语的钟离卿,在这名紫衣出现没多时突然开了口,只听他道“你可是压轴的?”
此话不甚符合钟离卿惯常的说话方式,故而甫一听得,洛墨便皱起了眉头自是不可能钟离卿在两年不到的时间内性格不变,那么原因,究竟为何?
熟料,那名紫衣根本不曾言语。
倒是出手越发迅疾了,看样子是在想尽快结束战斗。
见他不回,钟离卿仅是轻轻一笑,并未再行打扰。
玄色的衣衫给人感觉本是黯淡且压抑至极的,然而,套在了钟离卿的身上,却又呈现出了另一番气质来。
此刻的他,没有了往日承乾宫不时挂着的笑面,也没有了成日里繁忙所引发的疲惫不堪,有的只有十足的精气神。
举手投足间,皆使人移不开眼。
看这如此状态的他,洛墨只觉恍如隔世,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清爽的初春时节,树下挖酒坛,叫谁人身后一唬,酒坛子不意脱手,却直直落入了一双神采奕奕的双目中。
繁星,亦或是朝霞。
在她的眼中,恐均不及他一半炫目。
却在下一刻,一柄墨绿色短匕的出现令洛墨瞳孔一缩,因为,那短匕是冲着她来的!
强劲的力道引得赶忙前去阻挡的长剑都弯了又弯,然而,对其造成的影响却可以说是微乎其微,方向也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