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又何苦去难为自己?”
凌御风走过长廊,始终陪伴在侧的小丫头冰蕤也紧跟着靠了过来。
“你不懂!”柳婉清和她相视苦笑。
“我是不懂。”小丫头一嘟秀唇,道,“但我知道,再有两天时间,朱管家可就到了。”
听此一言,柳婉清又是心头一黯。“冰蕤,你说我们该怎么帮他?”
秀掌一番,那棵立在院中,足有坛肚般粗细的柳树竟无风自动。“小姐若让我打架,那肯定是没问题的,但若是动脑子的事,您还得另请高明。”这看起来不过二八年华的小姑娘,竟是有着一身不俗的功夫。
“打架?”柳婉清面露失望,随之又恢复如常地皱起秀眉。“确实,打架有时是最简单有效的处理方式,可我们哪能天天打架?”
“我就是来帮小姐打架的,绝不会让别人欺负小姐。”可一想到自家小姐的警告言语,小丫头无奈耸肩。“小姐不让我打架,那肯定是有别的好主意了。”
柳婉清摇头。没有冰羽宫的庞大资源以做调配,她确实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一个能在一夜间就让童谣传遍杭城大街小巷、能如冰羽宫般查清凌御风的势力,又怎可能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可以图谋的?
虽如此,如果时间不这么赶,如果那人不那般急切,或许她还能趁未离开前转身查清这所谓“望江馆”到底是怎样一个存在。
可她转身,看见的却是一身穿褐色短衣的青年男子。
未着白衣之大梁公子,一眼看来,竟一变而与常人无异。
虽如此,哪怕失了那身为人熟知的衣衫,你若再多看两眼,还是能被他所散发出的独特气场吸引。
数年养成之气质内涵,又哪是一件衣服便可遮掩代替的。
“就不能再多等片刻?”柳婉清想阻。
“时不我待。”凌御风不想再等。
“可公子这身装扮,又和平时有何两样?”
“第一眼认不出我,便再无机会认出我。”
听他这般言语,冰蕤忍不住笑道:“真真是好大口气,果不负你大梁公子的名声。”
“冰蕤!”柳婉清轻声唤道,小丫头却越发不服气地嘟起小嘴。“丫头年少无知,还望公子莫怪。”
“小小年纪便能习得这隔空伤人的本事,真不愧是从冰羽宫走出之人。”凌御风口出称赞,却是右手抬起,气息循环间,一股凌厉内劲便自掌间喷涌而出。
“啪!”
沉闷声响,院中柳树晃动的同时,一个淡淡的手掌印也印在了树干之上。
冰蕤气结,柳婉清却又皱起了眉。
“公子尚未恢复,又怎能轻赴那虎穴龙潭?”
“所以我换了白衣,所以我不带长剑。”
凌御风话说得这般理所当然,竟让柳婉清及始终想打击他的冰蕤一时语结。能逼得堂堂大梁公子换衣舍剑,这的确也值得吹嘘一时。
长身而起,两人再回过神来,凌御风已如柳絮般飘出围墙。
“这大梁公子,还真有几分本事。”
柳婉清不理冰蕤感慨,转身回房,她想在离开前再帮凌御风一把,仅凭自己。
一痕初见海门生,顷刻长驱作怒声。万马突围天鼓碎,六鳌翻背雪山倾。远朝魏阙心犹在,直上严滩势势平。寄语吴儿休踏浪,天吾罔象正纵横。(元仇远《钱塘观潮》)
和静若处子的西湖不同,钱塘生来恐就是想一惊天下的。自安徽龙田河起,它便暗蓄其力,千余里的奔腾后,它终于再不愿忍地拍岸而起,一举而名成天下第一。
此为月中,又值雨过天晴,恰是观潮之大好时节。
所以在那钱塘岸侧,你可见许多短衣百姓相簇而行,许多执扇之士谈笑风生。而在观潮之最佳位置,有一新建高楼。楼高九丈,除贴地之第一层,其余两层之楼外都设有六尺余宽两丈余长的观潮台。
两月前,有河南巨商贾友谦行至杭州,一望这一痕雪山之绝世盛景,便豪掷白银万两,买下了附近的几家楼房。
日以继夜的催促赶工,终于在杭州身处纷乱喧嚷的境况里落地竣工。
两日后,望江馆成,那二十四字童谣也同时传遍杭城的大街小巷。
当所有人都以为这是贾友谦的宣传手段时,他却懵然出声。“我一个卖肉开酒楼的,哪能想出这么高明的手段?”
话虽如此,看着那越聚越多的客人,那越看越少的空座,他依然面露感激,道:“诸位若能帮我寻此恩人,贾某人定有百金奉上。”
这本是个混水摸鱼的好机会,可消息放出,却无一人前往认领。
虽觉奇怪,贾友谦也乐见其成。毕竟是百两金银,双手捧而奉上,说不心疼是假的。
这日,他还和往常时一样兴高采烈地穿行于各桌之间。忽有一青年行进,身虽只穿一褐色短衣,他还是快步迎了上去。那是种很奇妙的感觉,像看到了某块水光营泽的美玉。
“客官住店还是吃饭?”
“老板,”青年躬身行礼,面带谄意。“听说您这有百金可得?”
贾友谦身形一怔,笑道:“不知客观所言何事?”
“针有三,缝长衫;剑有三,看江山;枯榕树,回眼盼;林叶落,望江馆。”
“哦!”贾友谦醒悟点头,心里却是老大不快。“客官可知这是何人所做?”
“我若知道,您便给我那百两金银?”面上谄媚之色更重。
“说出去的话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