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妘伸手捏起了那片在桌上的叶子,抿唇不语。
清脆的叶子在赤红的黄昏下也被染上了淡淡的一抹·红色。
忽然想起宋思让依烟交代自己话,在不如意中想办法过得如意。
安妘轻蹙了一下眉头,将树叶丢在了一旁,看向跪在地上的玲·珑,轻声道:“你不累吗?起来吧!”
玲·珑见安妘如此说,便站了起来:“那太太,过会儿,要不要将心漪叫过来训话?”
安妘垂眸没有说话,院门口却传来一个疏朗的人声:“将心漪叫来做什么?”
这个声音,是宋悠的。
安妘抬眼瞧了一下·身着白衣的公子,他面上依旧带着笑容,负手走了进来。
玲·珑未曾想过宋悠会在此时来这里,低头咬了一下嘴唇,笑道:“当然是恭贺心漪如愿以偿啊。”
宋悠抱着手臂坐到了廊下,蹙眉看着玲·珑,冷道:“还是先别恭贺心漪了,你倒是该小心一些,纵然你一家是宋府的家生奴才,几辈子人都是伺候宋家的,但你们也是奴才,奴才就该守着奴才的规矩,不要想着越俎代庖才是。”
院中除了几个大丫鬟,还站着自己小丫头,如今听见宋悠当着众人的面儿训斥了玲·珑,都讷讷低下来头。
玲·珑未曾想过宋悠竟会如此一说,只能眨了眨眼睛,福身道:“是,爷教训的是。”
宋悠似乎很是烦躁,皱眉抬手挥了一下:“下去吧。”
玲·珑不敢多言,只转身走出院子。
安妘始终坐在桂树下面,未曾抬头,未曾言语,未曾再多看宋悠一眼,她伸手捏着刚刚被风吹落下的树叶,细细端详着,似乎里面有无数宝藏和秘密一般。
宋悠转头看向安妘,见对方似乎有异,便皱眉问道:“怎么看着很是不高兴?莫非文乐公主的事情还未解决?还是又有别的事情为难了你?”
听到宋悠的问题,安妘咬了一下牙,将手中的树叶放了下来,换了一片,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宋悠一时不解其意,只能抱着手臂看向了碧霜。
碧霜眨了眨眼睛,更是不解。
宋悠眉梢一挑,眼中带着威胁之意笑了笑。
登时想到之前宋悠从自己口中套出的秘密,碧霜想起了自己要将安妘的事情事无巨细的都告诉宋悠,也就心领神会的知道宋悠是在问自己安妘为何生气。
领会精神后,碧霜将绣绷子和丝线收了起来,转头和安妘道:“姑娘,爷今天被心主子请过去了有一个多时辰呢,也不知道有什么要紧的事,竟然能说这么长时间。”
谁知安妘此时竟然连碧霜的话也没有搭理,将手中的树叶放了下来,起身朝屋中走去。
路过廊下的时候,宋悠忍不住伸手抓住了安妘的手腕,让安妘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安妘也没转头,只将宋悠的手一甩,推门往里面走去:“心雨呢?怎么不见人?”
碧霜连忙道:“心雨今儿中午用了饭后,便和钱妈妈一同去种姑娘买回来的花卉种子了,估计过会儿就回来了,姑娘想吃些什么,奴才去厨房叫去吧?”
安妘应了一声,也没说自己想吃什么,转头进了屋。
旁边宋悠见状,紧紧皱起了眉头,从廊下走了出来,低声问着碧霜:“她是怎么了?”
碧霜被宋悠这样一问,愣了一下:“奴才不是说了吗?心主子啊。”
他更是不解:“你主子回来的比我晚,心漪惹她了?什么时候惹的?”
碧霜朝屋中看了一眼,也从廊下走了出来,低声道:“姑爷平日里那么聪明一个人,怎么现在倒糊涂了起来,奴才说的是,姑娘为着姑爷去心主子那里一个多时辰的事儿生气呢。”
听了这些,宋悠抱起了手臂,转头看着墙上镂空花纹中的湖水,被夕阳映得一片火红的湖水。
许久宋悠摸了摸鼻子,轻声道:“她该是误会了我已经和心漪圆房吧。”
听到如此不确定的语气,碧霜抿唇福身:“是!”
宋悠转头看了眼被安妘关起了的屋门,当下打定主意:“我出门一趟,你就别去厨房叫饭了,我给你家姑娘寻些别的回来吃。”
碧霜还来不及说话,那宋悠已经转身走了出去。
而屋中的安妘正提笔在纸上写着臻时玉容膏需要用的成分,在时间不足一个月的时间里,她需要在宫中将各位主子们需要的特殊成分做出来。
而常规成分,则需要碧霜和心雨领着小丫头们在熙园这里做出来,否则的话,在皇上寿辰之前,很难做完这么多。
然而熙园这里,管账房的林大又和林妈妈是夫妻,同是玲珑的长辈,心漪的舅母是采买脂粉头油的董妈妈,如果自己让丫头们在府里做擦脸膏子,势必会让林大给董妈妈支银子的时候有借口克扣,将银子匀给厨房。
那个时候,林妈妈和董妈妈两个人恐怕会闹得不可开交。
安妘看着单子上的东西抿唇笑了一下,将毛笔挂在了笔架子上面。
不怕她们闹,就怕她们不闹。
可现在……
安妘脸上瞬时没有了笑容。
可现在心漪已经是被宋悠真真切切纳为妾室了,她这样的筹算,算到最后,不过是能将一个玲·珑给送走。
走了玲·珑,会不会再来第二个玲·珑?
宋悠若是想要纳妾,她就算做什么也是徒劳。
安妘看着桌案上的笔墨纸砚,一时心中气恼,伸手一推,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