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妘慌忙的挣脱开了少年人的手。
少年人眉梢微挑,面上带着微笑看着她。
安妘低头,装出一副恭敬的样子:“小女和殿下夜间并肩走在宫中,又无第三人在,实在于礼不合。”
对方听后,认真的点了点头:“就是说,白日走在一起,就可以了?”
安妘被问得一愣,一时间竟想不出要怎么回答。
那少年人笑了一下,向后退了两步,伸手推了一把安妘:“快走吧,难道要本殿下找个轿子抬着你走吗?”
被权势胁迫的安妘,只能跟着这个少年一路低头走着。
少年人一路带着她走到了一道上面有腾草的宫门前,才停下来了脚步。
安妘抬头看着这道宫门,不由心生疑惑,大内皇宫的宫门大都是琉璃瓦,深红砖墙,可这扇宫门上面竟然有腾草,她的视线落在了门匾上面,喃喃的念了出来:“论剑堂。”
少年点头笑道:“正是论剑堂。”
说完,少年人抬脚走了进去。
安妘亦跟着走了进去,到了里面,院中两侧陈列着各样的武器,穿过一个凉亭后,便看到了左右各一个草亭,亭子上的顶一黑一白,这后院合着两个亭子恰好是阴阳八卦的样式。
而黑顶亭子下面正有一个白衣公子倚在栏杆上喝酒。
那亭子里的人虽然背对着他们二人,但安妘却一眼认出来,他是宋悠。
宋悠内力尚佳,耳力自然相当,听见有人进来,连头都还没有回,便笑道:“瑾林,你大晚上不让我回家,约在这里喝酒,怎么还带了个红粉佳人啊?”
瑾林?
安妘眼睛转了转,这才反应过来,这个穿着暗红色袍子的少年人,是现如今最得宠的五皇子慕瑾林,宋悠小时候做过伴读的那位。
慕瑾林听了宋悠的话,只笑着答道:“你要是猜出我带的是哪位红粉佳人,我便求父皇将这位佳人赐给你做妻子,怎么样?”
宋悠仰头喝了口酒,抬手摇了摇手指:“这多不好,朋友妻不可欺,何况是瑾林你带来的人呢?”
话到此处,宋悠回过头去和慕瑾林笑道:“你说对不对?”
他这话说完,愣了一下,手中的酒坛正在一点点的向下滑。
谁能想得到,慕瑾林带来的人,竟然是安妘!
安妘撇了一下嘴,嘟囔着说道:“你们说这些话的时候,都不问一下当事人的意见吗?”
慕瑾林没有理会,负着手朝宋悠缓缓走去:“你的酒快要掉下来了。”
宋悠眉毛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将酒坛向上一提,抬手抛给了慕瑾林,慕瑾林抬手稳稳当当的接过了被扔过来的酒坛,而宋悠也从亭间跳了出来,到了二人面前。
他落得地方,离着安妘有些近,安妘可以闻到宋悠身上的酒香,不由退后了一步。
宋悠眼睛里好似有一条河水一般,湿润,明亮,又多情,他似笑非笑:“你怎么在这里?”
慕瑾林眉梢微挑,抱着酒坛子喝了口酒,轻声吟唱道:“销魂、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
安妘听后,心中暗恼,刚抬头去看慕瑾林时,那慕瑾林身子已经飘出几丈远,只听他笑道:“多谢你的好酒,我们改日再把酒言欢吧。”
话说完,人也去。
这论剑堂中,只剩下了安妘和宋悠。
宋悠看了一眼安妘,又看向别处,笑得轻快:“五殿下私下里比较放荡不羁,刚才那些话都是玩笑。”
安妘听后,笑着点点头:“你的朋友倒是像你。”
宋悠不由疑道:“像我什么?”
她转身朝外面走去:“像你一样放荡不羁,爱开玩笑。”
他抬脚跟了上去,抱着手臂笑了一下,否定了安妘的话:“这可不是,其实五殿下他不怎么开这样的玩笑,除了和我。”
安妘听后,认真的点了点头:“那我知道了,他只敢在你面前开这样的玩笑。”
他恍然,笑得开心:“你这样说来,的确如此啊,瑾林他从小到大给别人都是一派正经的样子,但遇上和我相关的事,却露出了玩世不恭的本性。”
听宋悠说完,安妘心中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她脚步停了下来,转头看着宋悠。
宋悠看着安妘的眼神,不由皱起了眉毛:“你在想什么?”
安妘转过头去,看着论剑堂的大门,笑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和五殿下的兄弟情格外让人羡慕。”
她说话时,特地加重了“兄弟情”三个字。
宋悠听后,连忙追了两步:“三姑娘,不是你想得那样。”
她马上就要走出了论剑堂的大门,此时听见他说这样的话,回头揶揄的笑着:“我想什么了?”
宋悠指着她笑道:“真想不到,你一个姑娘家,竟然也会知道男子的龙阳之事!”
安妘眨了眨眼睛,别开了头,道:“我不知道啊,什么是龙阳?”
宋悠朝她凑近了一步,低头在她耳边笑问道:“你吃醋啊?”
安妘缩了一下脖子,伸手推了一下宋悠:“我该回凤仪宫了,时间长了,那边又该着急了。”
宋悠伸手拉住了安妘的袖子:“你要留在宫里?你在凤仪宫做什么?”
安妘将袖子拉了回来,道:“你紧张什么?我留在宫里自然有要留在宫里做的事情啊。”
她说完,便走出了论剑堂的大门。
宋悠心中一急,伸手将安妘拉了回来,用力握住了她的肩头:“那你告诉我,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