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月,静和一直很安静,平时大多数时候都是打坐念经,外面有脚步声进来应该是牢头又来巡视了。牢头走到门前停下,用钥匙打开了牢门,后来来了一位嬉皮笑脸的太监,正是那日来宣旨的那人,“公子受苦了,陛下请您去一趟长德殿”,
云雀有些警惕,然后看向静和,他们这是要做什么?静和起身出去,三个月的牢狱生活除了让他身上有点脏乱,仪态气质半点没有改变。出了天牢,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驱散了萦绕在上面三个月的霉气和湿气,整个人都舒适了许多。
静和被太监带去了青松殿,和以往的清静深幽不同,青松殿配了许多太监宫女,房间里准备了热水和干净的衣物,有人留下来伺候,不过都被静和拒绝了,等他洗漱出来擦干了头发,內侍上前替他用玉冠束起。三个多月不见天日,让他的面色更加白皙,也略微消瘦了,青色的衣袍穿在他身上,如玉公子,风度翩翩说的就是如此。等他出来云雀眼前一亮,仿佛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一般。
安排事宜的太监还准备了一些粥菜,静和只用了白粥就让人带他去长德殿了,临走时只让她在青松殿等他回来。静和离开的时候正是午时,然而等他再回来已经卯时末了,云雀从寅时就一直站在屋檐上等他,等了将近一般时辰才远远看见他回来的身影。
“你回来了”,云雀飞到他的面前,像以前一样落在他的手上,静和浅浅一笑,摸摸她的脑袋,不知道怎么了,她觉得他好像心里有事,盛帝叫他去做什么,他赦免他了吗?
“我没事,陛下赦免了我的罪过,你该替我高兴才对,怎么这个样子?”,
“可是你看起来也不是很高兴”,或许是这皇宫里没人能听他说话,静和将长德殿里的事情说了出来。静和去了长德殿,除了盛帝,里面还有一位女子,那人他们两个都见过。女子看见他的时候神情有些激动,就连盛帝对他也是不同于以往,反而亲切温和。
上面的二人将事情从头说到尾,当听到他可能就是盛帝和秋枝的孩子时,他的内心有些微波动,不过只一会儿又恢复平静。师父当年捡到他的时候,他的襁褓里确实有一块玉佩,他一直放在柜子里,后来离开万宝寺就被他一直带在身上,二十年过去了他以为没人会找他了,谁想到他的父母竟然会是这二人。
盛帝拿着那块龙纹玉佩,这确实是当年送给秋枝的那块,而另一块则被秋枝放到了当年的那个死去的婴孩身上。盛帝找到那孩子的时候伤心低落了良久,后来查出了是先皇后及母家派人追杀他们母子,只不过那个时候先皇后已经暴病去世了,他们母子也死了,所以这件事也就此了结,谁知道原来他们都还活着,盛帝拿出另一块凤纹玉佩合在一起,严丝无缝。
静和在下面静静看着二人,面无表情,他过了几十年无父无母的生活,在万宝寺是师父师叔们将他扶养长大,对于亲情他早已经想得清楚明白,除了云雀让他舍不下,其他的对他来说别无二致。
梅娘自然看得出来他的淡然冷漠,虽然心情悲恸,但是也能理解,毕竟都是她的错。盛帝看着他们母子二人,一个悲伤,一个事不关己的神情有些头痛,但是他心心念念的恋人回来,儿子也找到了,剩下的自然得慢慢来。
云雀听了他的话,原来他竟然是盛帝和梅娘的儿子,那他现在想怎么办呢?他是皇子这是铁定的事实了,“那你心情不好是不想认他们吗?”,
静和摇头,“不,我只是觉得过去要和我远去了”,云雀不知道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但相比过去的生活才是他更想要的吧。
“现在也可以和过去一样不是吗?”,
她的话让他陡然觉得是自己陷入的死胡同,“没错,你说的对”,是他自己想左了,该如何如何就是了。看他眉头彻底舒展,云雀也跟着高兴。
陈铭坐在房间中,听着外面的人说着宫里发生的事情。三个月前,陈铭在长德殿跪了三个时辰,后来就被盛帝下旨软禁东宫,如今当年的那对母子已经找回来了,盛帝将梅娘封了梅贵妃,而静和也更名陈无难,成为了大陈的二皇子。
“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父皇对他们母子果真看中”(引用苏轼洗儿),陈铭自嘲一笑。
“害怕吗?”,头顶出现一红衣服的女子,女子从屋梁上跳下走到他的身边,“你父皇最爱他,估计你这太子的头衔也要被摘下了呢”,
陈铭的目光并不看她,这几日他被关在这里,只有胡芳一直陪着他,不过她可不是好心,反而是为了用她的妖术去挖他的秘密,逼他将他心底最黑暗的一面说出来。
陈铭的目光晦暗不明,倒是胡芳最近心情十分不错,看他不开心她就高兴,“怎么了?伤心了?你的父皇其实并不爱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你想要的东西,别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到,估计你以后可能就得老死在这了”,胡芳继续在他耳边说着刺人的话,但是陈铭一点反应也无。
胡芳这些天一直用魅术控制他,除了他当年诱导先皇后去追杀静和母子外,他心里想的做的事情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你果然还是没有云雀半点灵动纯真”,陈铭突然笑了,他的话让胡芳的眼睛更红了,然而陈铭的表情却越来越妖异,在她动作之前一把掐住她的喉咙将她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