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百姓都在议论他的股肱大臣的隐私,就气的脑袋上冒烟。

一来气民众们口无遮拦,什么都往外说,有损朝廷威严;也痛恨这些官员没有自制力,在女色上迈不动脚,结果败坏了大好的名声,给他脸上抹黑。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这话不是说着玩的。

虽然这事儿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可朝廷的面上到底不好看。允文帝有心杀杀这股歪风邪气,就规定了官员不得夜宿青楼楚馆的规定,凡有发现,罢官免职!其次对于所有被状告“女票女昌”的官员,一经查实,依照情节严重与否,或是罢官,或是发配,再不济也降职或罚俸。

皇帝怒气不消,朝廷中人人自危。

但这和徐二郎无关,也无人将此事联想到他身上。毕竟徐二郎只是个在清闲衙门当差的小侍书罢了,谁又能想到他会有那么大能耐,能凭借一人之力,掀翻了怡翠阁不说,还搅的整个朝堂乱成了一锅粥。

虽说朝廷之乱牵连不到徐二郎,但徐二郎在此事中得了好处却不得不提一下。

简而盖之就是,因为翰林院中也有官员牵连到此事中,且情节较为严重,被罢免官职。这空出来的三个空缺,总要有人来填充,徐二郎有幸被选中。成功官升半级,成了从五品的侍讲学士。

同升级的还有宿迁,以及翰林院另一位资历比宿迁还老的官员。这三人中,那位老资历的官员确实比较老了,足有五旬了,他人也较为刻板规矩,不懂得上下打点,又因为脾气臭,连同僚也不喜他。正因为如此,和他同届的进士,有人早已经成了翰林院的一把手,允文帝的心腹重臣,他却还是个无名无姓的六品小官,说来也是寒碜。

这人作为前辈被提拔,诸多后辈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而宿迁,这人是出了名的刁钻,不是个好相与的。可不得不说,人也有真本事、不说远的,只说最近几个月修书的成绩就比较可观。况且这人一张嘴毒的能把人刻薄死,心理承受能力稍微弱些,脸皮薄些的,都不敢招惹他。他被升职……也忍了。

可众人忍了老前辈,忍了宿迁,怎么还要忍徐士衡你个后辈?!!

徐二郎这才中榜几个月,就升职了,这谁能忍?

数遍整个翰林院,早几届的状元都不一定比他出息。人家都还在坐冷板凳,他呢,坐火箭似的,嗖嗖搜就上去了,这不公平啊!!

方程尤其觉得不公平。

他面上挤兑徐二郎不说,私下里还写了匿名信,送到御史那里,检举徐二郎行为不端。

这个不端体现在何处,方程还就明明白白写了,说是徐二郎管家不严。之后重点写了徐父眠花宿柳,被人从青楼丢出来的事儿。

这事儿其实没什么可瞒着的,也瞒不住。在徐父被人丢出来当天,就有人查到了他是徐二郎父亲的事情。翰林院的同僚听闻此事后反应不一,有真心替徐二郎尴尬的,也有虚情假意的询问徐父的病情,表达了想要登门探望的心思的,都被徐二郎一一拒绝了。

这事儿不是秘密,在翰林院传了几天也就消停了。可此时又被人特意提了出来,还成了徐二郎的污点……

御史也觉得在此事上,徐二郎实在是冤枉——他是做人儿子的,天底下只有老子管儿子的道理,儿子管老子,这不忤逆不孝么?

那御史性情耿直,但处事也算圆滑,就将此事错过不提,并没有在第二天的朝会上,抨击翰林院暗藏猫腻,给徐二郎升职不合情理一事。

但这位御史没说,却不妨碍其余御史说。

原来方程秉着广撒网多捞鱼的原则,给好几位御史都送了信儿。这不,有人就看不过去,直接掺了徐二郎一本。

那允文帝听闻此事后能怎么回应呢?

允文帝当时的表情挺一言难尽的。

他觉得,徐父闹出那事儿的时候,徐二郎的心情,和他闻听臣子眠花宿柳被爆了隐私、污了名誉的心情是一样一样的。

既怒其不争,又有同为天涯露沦落人的感慨。

皇帝觉得他和徐二郎都挺不容易的。

但他是皇帝,他不容易了自然也不会让下边的人好过,好歹还能出口恶气,不至于憋着自己。可徐二郎呢?有那样一个爹给他拖后腿,偏还有人挑他的刺儿,往他心上插刀子!那这臣子心得苦到什么程度啊!

背后的人心狼啊!!

皇帝痛恨那些背后黑手,也是同情徐二郎,所以最后不仅没发落他,也没按照御史说的降他的职,反倒安抚似得,给他许多奖励。

徐二郎:人在家中坐,礼从天上来,莫名其妙。

瑾娘也挺莫名其妙的,就纳罕的问,“难道是你升职了,陛下给你点赏赐庆贺庆贺?”

这猜测瑾娘也觉得不靠谱,所以不等徐二郎发话,她就顾自笑了起来,“我胡说八道的。”

徐二郎想了片刻,似有明悟,眸中不由染上些许笑意。“原本想要扯我的后腿,不想最后却往上送了我一程,某些人该恼的吐血了。”

瑾娘:“什么意思?”

徐二郎就将他升职,翰林苑中有些人心存不忿,想要使坏的意思说了。

瑾娘不等他说完,就恼了,“这些人怎么这么坏!你是凭本事得了上司赏识,又不是走了歪门邪道。这些人自己不上进,还看不得别人好,心思真是坏透了。”

徐二郎就说,“你别恼,没这些人在背后使坏,这些东西还到不了你手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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