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叫大嚷间,男子手一松,向树下摔去,南师彩眼疾手快,接住了男子,这才没摔伤。
男子迷迷糊糊地看着南师彩,谄媚道:“哎呀,黄泉也挺好,有这样的美姬,喂,女人!你芳名几何?本侯让你做我的第十一房小妾,在阴间服侍好本侯,自有富贵等你!”
这一番话对任何一个晋国良家子来说都是侮辱,南师彩本就忍着男子满口的烟味与身上的体臭,这下怒意顿生。
她微微一怒,很要命。
南师彩反手就将曾经的开平侯丢了出去,让他落进了不远处的荆棘堆中,引发了一阵鬼哭狼嚎。
一阵痛彻心扉的摸爬滚打后,石韬才拖着劫后余生的身躯,失魂落魄地钻出荆棘,滚倒在他的货物旁喘息。
似乎折腾过了,人才会正经起来,石韬捋了捋八字胡,忍痛将折磨皮肤的棘刺一个个拔出来,一边拔一边说:“留一个头还活着,这么说,王禹,你真的是你父亲生的吗?”
“是又怎样?就剩一个头啦,石韬,你又想如何?”
事到如今,王禹没有必要尊称他为开平侯了,被直呼其名的石韬眉毛一跳,勃然大怒:“你这厨子生的种,该称我为侯爷!如果是以前……以前……”
怒话说到一半,石韬的气势一下子泄了,最后就只是无奈的说了几句“以前”。
“是啊……”他挠了挠头,又拔出一根棘刺,“虽然才过了一年,但这都是以前的事了。”
事到如今,已没有能力摆着开平侯的架子了,他自己也不过是一个为了生计要走崎岖山路的孤独行商罢了。
活下去,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
“王芳的四弟,你家就剩你了?王芳他——”
“是的。”
“这样啊……本侯的错,但你也不要期望我展开复仇了,我现在只想苟活下去,一提到仇啊、杀啊、武器啊,我就害怕。”
石韬蜷缩了起来,身子有些微颤,仿佛是为了终结什么一样,他疲惫地说:“我现在也不叫石韬了,这名字招祸,我不信我那侄儿不派人追杀,我现在叫胡安。”
有关石韬的一切都已死,活着的是胡安,胡安的眼神将这一切明明白白地告诉了王禹。
南师彩右手托着王禹,左手的袖子捂住口鼻,低声道:“唔?我好像闻到了一种苦涩的异味。”
胡安两眼一慌,正要起身,却被没拔出的棘刺弄疼了。
循着味道,两人走向了车的残骸与散乱的木质货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