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之最后是被肖段带走了,走的时候她看到江华和肖段在说话,而她的未来的二婶坐在车里,表情很严肃,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听见二叔和肖段说了一句话:“你把开车走吧,让苏央带着林玉和念之走吧。”
“不行,”肖段看着车里的苏央:“没有人跟过来,二爷你不需要担心念之的安全,你不能心软,你不能让林小姐也走。”
她看见二叔在犹豫,在皱眉。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二叔这么纠结的表情,她一直清楚二叔长得很好看,也一直清楚他是一个很狠的人。
江华十几岁的时候她几岁,那个时候江华就没有怜悯之心,他都不把他侄女儿的命放在眼里,这一次却在一个女人身上犹豫了。
江念之叹口气,爬上肖段的车,然后把玻璃合住。车里坐着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她知道,她的名字,叫苏央。
“你叫江念之?好名字。”
苏央腿上防着电脑,今天穿得很休闲,但是依旧漂亮惊艳,气势逼人。
“哦。”江念之只是礼貌应了她一句,她总觉得,苏央不是什么好人。
她看着车窗外二叔的表情最终归于沉静。
唉。
她在心中低低叹气,林姐姐也不是能走进二叔心里的人啊,二叔要放弃她了。
江念之忽然想起来几天前发生的事,江华为了她和老爷子耍宝的事。
一时间她也搞不懂,在江华眼里什么事最重要。
江念之陷入那天的回忆……
“跪下。”
这一句跪下说得很轻,老人穿着一身唐装,右手拄着拐杖,背对着她。老人的面前,是几十个牌位。
这里,是江家的祠堂。
江念之应声跪下。
“爷爷。”
老人转过身来,表情紧绷,不怒自威,他用拐杖在脚边的盒子上轻轻拍了几下。
“取个牌子出来。”
盒子是红木质的,已经有了包浆,看起来年代已经非常久远。最上面有个长方形的口子,足够人伸手进去拿出来里面的东西。
江念之知道里面放着的是什么,这还是她第一次接触这个盒子,以往盒子的常客是她的二叔和妹妹。
二叔性子一向让人捉摸不定,老爷子罚他的理由也同样捉摸不定。
妹妹才几岁,最多就是戒尺来两下,不会多重。
现在轮到她了,江念之真不知道自己回怎么样。
她不敢言语,表情却很坚定。轻轻伸手进去,随意摸了一块木牌子出来。
“谁的名字?”
老人声音中气十足,一直都是这么洪亮。
江念之把木牌子竖起来,上面写着“江华”二字:“爷爷,是二叔的名字。”
老人的表情终于崩了一崩:“江华,你什么时候回到这里的?”
“一个小时前吧”
有一个人走进祠堂里,那人开口:“老爷子,和后辈计较什么呢,让念之走吧,小孩子的话当什么真,而且这不我来了吗?念之可以走了。”
“哼!”
江老爷子用拐杖在盒子上猛敲几下,盒子裂开,里面的木牌子散落出来,无一不是“江华”二字。
“瞧瞧你干的好事!我教育你就是教育你耍小聪明的嘛?”
江老爷子把拐杖敲在那穿着黑色衬衫一身正装的男人的肩膀上。
那人也不躲,只是笑着说道:“那也比您把里面放满了我妈名字的木牌子强。”
江念之皱了一下眉毛:“爷爷……”
“闭嘴!”
江老爷子抬起拐杖,想打在江念之身上,却硬生生拐了个弯,又打在江华身上。
江家是个很有家风的家族,祠堂有个明文规定,在祠堂罚跪的时间,取决于抽取了木牌子后,木牌子上的人回家的时间。
有的可能才抽到,那对应的人就回来了,有的可能正好抽出来一个出差的人的名字,十天半个月的风雨无阻来跪祠堂。
而有一个人的木牌子是从来不放的。
就是江念之奶奶的木牌子,这个人,回不来的。
“老爷子,念之也抽到我的名字了,我已经出现了,让她走吧。”
江华把木牌子收回木盒子里,整理了一下,避免再散一地。
“你也跪着!气死我了!”江老爷子拄着拐杖,离开了祠堂,剩下江念之和江华一起跪在祠堂。
“难得啊,”江华跪下,目送老爷子走了,直接站起来换了个坐姿:“念之有朝一日也能跪一次祠堂。”
江念之目不斜视,不敢和江华一样放肆:“二叔,爷爷还是不让我离开吗?”
“你说呢?”
江华把那个被老爷子打坏了的木盒子重新打开,然后在一堆牌子最下面摸出来一包瓜子。
他撕开包装递给江念之:“来坐着聊会儿吧,聊聊你怎么突然和你爷爷犟嘴,坐着吧,跪着膝盖多疼啊。”
江念之:“……”
“二叔你怎么在祠堂藏吃的!”江念之突然明白为什么刚刚江华把木牌子收好了,那分明就是为了藏零食!
“不知道跪多久,当然要藏点吃的啊,不然饿死吗?哈哈哈哈哈……”
江华磕着瓜子,然后看了一眼手表:“你几点去学校来着?”
“下午三点吧,正好睡一觉就去上自习了。”江念之无奈地耸耸肩:“显然现在不可能了,我感觉我可能会迟到。”
“没事,老爷子不是不讲理的人,你这一次是真的气到他了。”江华安慰她道:“上自习多无聊呢,能少上一节也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