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凌默宸却语气平淡地开了口。
“并不是我故意不肯告诉你,而是有许多的事,我自己也并不清楚。至于对你的报复……”
凌默宸的脸又再次转向了许若瞳,看了她一眼,又将脸转开,继续地道:“也并不是说上个三言两语,就可以化解的。我有我要承受的,你也有你要承受的。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债要还。”
许若瞳意外之余,神色复杂地笑了起来。
这笑,就和凌默宸几年前在盛唐的那间总裁办公室里,第一次正式对她提出了要潜她时的笑相仿,有几许颠狂、有几许自嘲、更有几许心痛。
只是,因为这里是在医院,又是深夜,所以,她的笑声并不大。
当时,许若瞳对凌默宸如此的笑,感到困惑不解和恐惧惊慌,然而现在,她好像有几分明白他当时的心境了。
这是一种,心里积压了太多不可为他人所道的复杂心事的笑。
这是一种,夹在爱与恨的高墙间,想要逾越,却怎么都无法突破的无奈与心酸。
这是一种,想要冲整个世界、冲命运大声地质问,最终,却只能选择缄默的倔强与绝望。
此刻,许若瞳想要大声质问的是:“除了报复、除了承受,难道我们之间,就再没有别的了吗?”
然而,她只能这样地沉默着、沉默着。
因为,在这座城市的某处豪华住宅中,还有另一个女人在等着她的爱人回家。
因为,在刚刚过去的那个白天,这个男人已经用那朵华美绽放的金色彼岸花,宣告了她和他之间一切的终结。
不论是爱或是恨,现在再追究这些已毫无意义,一切只能如一去不复返的时光一般,飘落凋零在回忆中。
许若瞳没有再和凌默宸说任何话,凌默宸也同样是沉默。
墙上挂钟的指针匀速地转动着,发出轻微而规律的声响。
许若瞳困了。可是,这里连陪护床都没有,只有客厅的长沙发可以充当临时的床。她和凌默宸是两个人,该怎么分配呢?
见许若瞳捂着嘴,已小心地打了好几个哈欠了,凌默宸走到角落的一个柜子前,取出了一床薄被,沉默地放在了许若瞳的身边。
他自己则取了一床薄毯,坐到了一旁的单人沙发上,然后把毯子打开,往身上一盖,就那么靠坐着,闭上了双眼。事已至此,许若瞳也不想再就两人该如何休息这一问题,费什么唾沫了。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里间的病房,看了看秋剪梅的状况,这才又同样轻手轻脚地退出病房,在那张长沙发上躺下了。
白天时,她还以为她会很久都不和他见面了,哪知,他的订婚之夜,却又是她陪着他过的夜。
就像《阿甘正传》里阿甘妈妈对阿甘说的:“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块会是什么味道!”
此刻,他又在想些什么呢?
许若瞳眼睛闭着,却无法真的入睡。她不知道凌默宸是否睡着了。但他一直静静地坐着,没怎么动。
他一直就是这样,总让人很难从外面探知他心里的活动。即便他表露出些什么,你也无法准确判断,他的用意究竟是什么。
他把真实的自已,完全包裹进了一个仿佛永远不会激动、永远都只是平静的躯壳里。
晚上,秋剪梅起了一次夜。虽然凌默宸也在,但毕竟他是男人,护理女人存在很多不方便,所以,许若瞳虽然躺下了,却一直睡得很轻。秋剪梅那边一有动静,她立刻就醒了。
眼睛睁开时,她意外地发现凌默宸也醒了。只是不知道,他是一直没睡,还是也被秋剪梅的动静弄醒了。
秋剪梅上过洗手间就又重新躺下了,确认她状况还好,许若瞳就又一次退出病房,在沙发上躺下了。
天亮了,许若瞳听到病房里有动静,早早就起来,帮着秋剪梅起床洗漱好了。
凌默宸虽然人没走,却一直只是坐在外间的客厅,没去里间的病房。但秋剪梅知道,自己的儿子守了她整整一夜。
许若瞳按秋剪梅的意思,将病床摇起,让她可以半靠在床首发
秋剪梅的双眼已没有了往日的明亮。许若瞳从未见过她如此地沉默过。每次梅姨和她在一起时,都有许多的话说。
许若瞳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些什么,然而她知道,此刻的梅姨一定想了很多很多。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管是对梅姨的病,还是对她和凌默宸的关系。
梅姨的病向身边的所有人隐瞒了那么久,而她和凌默宸的关系她也是隐瞒了那么久,现在,两件事几乎是同时被揭开了。
终于,秋剪梅朝许若瞳这边微微地转过了脸来,眼里再一次是那种慈母对自己女儿,才会有的温柔与慈爱。
她的一只手微微伸出和张开,许若瞳连忙将手递了过去。
秋剪梅握住了许若瞳的手。
“瞳瞳,告诉梅姨,你爱默宸吗?”
许若瞳心中一阵发苦。
爱又怎样?难道她还能让凌默宸,取消和夏梦的订婚?
这件事只要想想,就觉得比愚公移山和精卫填海,还要更童话更玄幻。
然而,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若只是一昧地否认,只怕梅姨也不会相信。
许若瞳勉强地让自己,显得自然地笑了一下。
“梅姨,您想多了。凌总的确是很有魅力的一个男人,没有多少女人能抵挡他这种男人的魅力。而且,他还在事业上这样地